不过几息的功夫，影五杀光了狱卒。
老道张未然看着满地横尸，淡然笑道：“你的杀人技，尚可。”
影五愈发迷糊了，若说灭口，那大可以自己动手，若说试探，对方倒犯不上大费周章。
“你究竟想做甚？！”
沉默许久，影五老实问出心中疑惑，他再怎么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威胁到一名四品。
此人若是在幽都山，都能当得高高在上的舵主了。
张未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如此聪慧，难道猜不出我想做甚。”
“觉得你我臭味相投，想收我为徒？可看你行事诡谲，又不像这般在乎俗礼之人……”影五思虑片刻，继续道：
“若我未曾身怀龙元，你必定收我为徒，可恰巧相反，龙元还真就在我体内，所以今日，恐怕就不止收徒了。”
张未然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太聪明的人，很难活得长久。”
“是啊…人有时候还是笨一些比较好。”影五点了点头，平静道：“我有一个必须要杀的人，她是我的师父。”
张未然随意道：“拜师，或者死，看你怎么选了。”
影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良久过去，影五的脸色毫无变化，依然平静的道：“就算我不拜你为师，我也不会死。”
他笃定对方为了龙元，不会杀他。
“你就这么确信？”张未然眯起了眼睛，冷冷盯着他，“你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一些。”
影五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眼满地尸体，没有再说话。
“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张未然审视许久，终究还是让出了一步，“或许你我成为了师徒之后，我不会伤害你呢？”
影五不语，依旧只是摇头。
张未然笑着道：“随我走吧……”
年老的道士和年轻的刀客，一齐朝着城外走去。
张未然的道袍很是破旧，上面缝缝补补皆是补丁。
影五蓬头垢面，模样更是狼狈，身上甚至溅着一些狱卒的血污。
一个背着剑，一个拿着刀，天元城的路人见了，纷纷让路。
他们并不是被两人气势所震慑，这衣衫褴褛的两人，此时是一点气势都不显的，他们让路的原因，仅仅只是觉得臭。
老道和年轻的刀客，都像是几旬时日未曾洗澡一般，臭得让人捂鼻而逃。
尽管如此，天元城来来往往的路人们，见到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却并不觉得违和。
……
……
云关城外。
影五与张未然经过长途跋涉，身上愈发的臭了，张未然有心急着赶路，所以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已和乞丐无异，甚至有的乞丐都比他们要捯饬的干净。
影五抬头看了看云关城三个大字，徐徐道：“你不会告诉我，还要继续赶路吧。”
其实，他能够嗅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以至于他每天要耗费很多时间，来赶走萦绕在自己头上的苍蝇。
张未然抬手在后脖颈挠了挠痒痒，接着又搓了搓手指，竟搓出一颗黑色的小泥丸来。
“……”
虽然有些反胃想吐，但自己应该也是如此，恐怕身上的泥会更多，影五心想。
“到地方了，我有个徒弟栖息于此城。”张未然将泥丸逃飞，笑吟吟道：
“在取龙元的事宜准备妥当之前，我们暂且先住在这里。”
话罢，两人对视一眼，便要入城。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
见到这两位臭气熏天的乞丐，城门处的两名官兵不禁皱着眉头，横起刀鞘拦住去路。
近来田间收成不好，许多农家人交不起寒衣税，被差吏们强行抄了家，沦落成了乞丐。
而看守城门官兵的职责之一，便是要拦住这些居无定所的乞丐。
此时，张未然似乎没有听见官兵的阻拦，依旧朝前走。www.ýáńbkj.ćőm
影五冷眼旁观，就跟在他身后。
见乞丐都能无视自己，一名官兵顿时心生怒意，便大声呵斥道：
“给我站住！！”
话音落下，官兵人头落地。
没有人反应过来，其余官兵，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死的。
而影五则是眼角一跳，他看到锋锐的气机一闪而逝，张未然甚至都不用出剑，便切下官兵的项上人头。
应是与上三境只有一线之隔了吧，影五不由暗想，难怪张未然想弄到龙元。
“啊——！”
余下官兵们大声惊呼着，一时间丢下手中兵刃，四散奔逃。
张未然的脚步未曾停下，依旧随意的朝前走着。
而他每走一步，就有一名官兵的头颅高飞于空。
直至最后一人的人头落地，张未然才扭过头来，狞笑着道：“快些走吧，不想见见你的师姐吗？”
对于其番狠辣手段，影五早已习惯，便不疾不徐的道：“我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你徒弟。”
什么叫做魔头？
能动手的尽量别动口，能杀人的尽量不伤人，张未然这样的人，行事风格太过独树一帜。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魔头，影五是如此认为的。
张未然没再多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他很老了，但身形依旧高大，仅看背影，于魁梧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那个背影仿佛遮住了些许阳光，让影五感到几分压抑。
张未然想杀死影五，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或许连影五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底气，与张未然说话那般硬气。
时间流逝……
两人站在了一座府邸前。
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檐角飞翘，钩心斗角，延至天边。
俨然是权贵的府邸大院。
“确定没走错路？这是云关城的城主府吧。”影五不禁疑惑道：“难不成你又想招摇撞骗，进去和别人说你是烟霞洞的道士？”
张未然笑了笑，道：“没走错，我徒弟就是云关城的城主夫人。”
话罢，张未然身形高高跃起，转瞬就落入了庭院之中。
“你进来啊！”
院内，传来了张未然的呼喊声。
“有门不走，偏偏要跟做贼一样，当真是奇奇怪怪……”
影五嘀咕了一句，随即同样纵身一跃，踏入了这城主府。
……
咋就是没啥人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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