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师放了鲤鱼后,就梦到龙王邀请他到龙宫去,对他说,“先生本来寿命已尽,因救龙子一命,增延福寿十二年”
要知道,这个屈师在救鲤鱼的时候已经四十八岁了,就因为救了那条鲤鱼,延寿到了六十岁。而且子孙满堂,无疾善终。”苏白洛悠悠的故事声传响在竹林里。
承桉若听后,恬然声起,“对不起苏姑娘,我...”
“没听懂?”苏白洛看着他面上囧色,不免想起他是北朔人的身份,这屈师纵鲤增寿的故事又是大塍的,对他来讲难免深奥。
“其实这故事解释起来也简单。”
承桉若看苏白洛没有嫌弃自己,反而耐心的跟他再讲解了起来,对她好感更深了。
“这故事啊,就是跟我们讲,勿以恶小为,也勿以善小不为,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你别看那故事里的屈师得了十二年的寿是多大的恩赐,但如果他没有从淦翁手里救下那尾红鲤鱼,又哪来的这个福报呢?”说到最后,苏白洛反问起了承桉若,她想眼前的人既然能跟着北朔使臣进宫来给爹爹贺寿,那在北朔的地位应该也不低。
那她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他行善,是不是也可以潜移默化的化解北朔人好战的天性,从而少添点杀戮战争?
每年从凉州传到爹爹那的死亡人数,她听了都害怕。
“二姐姐!”承桉若遥遥一见我,就乐的高喊,兴奋程度完全不同于刚才,这惹得苏白洛对他口里的那个“二姐姐”好奇极了,跟上去一看,惊讶道,“姑姑?”
“姑姑?”承桉若听着苏白洛对我的称呼也诧异了,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原来二姐姐就是小苏姑娘的姑姑啊!”小苏是苏白洛让承桉若这么叫她的。
原本她要他叫的是“小苏”,毕竟她年纪实在比他要小很多,听他一口一个苏姑娘的也别扭,但“阿洛”又是家里亲近之人对她的称呼,她跟这个承桉若也不过才相识,远没到叫“阿洛”的地步。
折中之下,她就让他叫她小苏了,可谁想这个承桉若是个比戒明还要憨傻守规的存在,拗不过她叫了个“小苏”后,还非要加个姑娘。
一声声“小苏姑娘”的,还不如“苏姑娘”呢。
原本看着他们一起出现我就已经很诧异了,又看得苏白洛的手里还提着两条烤焦了的鱼,这显然是承桉若才捉又才烤好的。
还有...我径直走上前,端着一个长辈的架子,笑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还有...这声小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啊?”言语稀松,逗得苏白洛羞涩一笑,勾着我的胳膊,就卖起了痴,“哪有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他捉鱼捉到了百相寺前,打扰了我跟戒明研讨佛法呗。”
解释完自己跟承桉若相遇的事后,苏白洛还不忘跟我告他个状,“还在佛前杀生烤鱼,姑姑可得好好的教教这个不懂我大塍规矩的北朔糊涂虫!”
“阿洛!”在没弄清承桉若的脾气本性前,怎么能这样说人,我佯装生气的斥叫着她的名字。
她撇了撇嘴,躲到阿晚的身边,连叫,“姑姑生气了,师傅快救救阿洛!”
阿晚绕着树一让,把苏白洛又重新推到了我跟前,“给你逮住了,你接着教训吧!”
“师傅~”被钳住后脖颈不得逃窜的苏白洛幽幽的喊他,见阿晚不理后才做如梦大醒状,忿忿道,“师傅现在是被姑姑的美人计给彻底俘虏了,都不疼阿洛了,早知道就不求师傅了!”
“姑姑~”瞪着圆滚滚清明的眼,她冲我使劲的扇了扇长睫,“姑姑~阿洛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么?”
我嗔叹了口气的看向一直默默的看着苏白洛跟阿晚耍赖的承桉若,“被你不敬的可不是我,还不快站好了跟小王孙赔礼道歉?”
“小王孙?”苏白洛问他,“你是北朔小王孙啊!”
昂首伸手,她道,“重新介绍下,我叫苏白洛,是这大塍的沁阳公主。”
承桉若半蒙半懂的也伸出了手,掌心贴掌心,他道,“我叫承桉若,祖父是北朔贞定王。”
贞定王?“那你父亲是?”北朔王室的事我知之甚少,关于贞定王之子,也只知道一个处境尴尬的信永王承桉措。
承桉措受北朔王室排挤后,就领兵到黔灵跟大塍对峙了十余年。
两军对垒,死伤原不该我现在跟他计较,只是死的那些人里覃家人居多。
所以,这承桉若可千万不能是他的儿子,要不然他和覃妁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我虽然对话本子里,那些情深不寿的故事很感兴趣,兴起时还会拉着阿晚去茶楼馆子里听上一阙。但这些伤心伤神的故事,听听也就罢了,自己钉锂打褂的演上一曲实在不用。ýáńbkj.ćőm
哪怕只是友情,而并非爱情。
他不明就里道,“北朔常安王。”
“常安王?”我松了口气,不是信永王就好。
“贞定王幼子,信永王的庶出弟弟。”阿晚跟我解释完,就又看向了承桉若,问,“你母亲,可是南乾圣女亓官熙?”
记得初初醒来时,听尹平羌说过,当今东洲有绝世二术,一为尹门秘术,另一个则就是南乾蛊术,二者神秘之度不相上下,但就字面上来看,东洲之人还是较为的偏向于尹门,最起码秘术比蛊术听上去,要神圣的多。
“蛊”这一个字实在吓人。
“正是!”承桉若涵涵回他。
“亓官?”苏白洛听到这个姓,不由得就想到了亓官瑞,扯着我的袖子就问,“这小王孙的母亲莫不是还跟皇后娘亲有什么关联?”
我冲她笑了笑,摇头看向阿晚,“这事,我也不清楚,你估计得问你师傅了。”
苏白洛偷瞥了眼阿晚,讪讪的收回了眼,“师傅现在的表情不好,阿洛怕,还是姑姑去问吧!反正师傅他再不高兴都不会对姑姑疾言厉色的。”
树影斑驳,遮住了阿晚的半边面孔,我从这个方位看过去,瞧不出任何异常,无怒无喜,沉寂的很。
胆子好像很小的承桉若也颠着一颗心的等阿晚回复。
终于,风吹树动,影褪光出,我听到阿晚道,“没事了,吓着你了吧!”
他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所以,按照道理也该是我回,我弯了弯眼,笑道,“刚是怕的,但现在有光啊!”
我做捉光模样的踮起脚尖,高举起手。
有光便不怕,这是十岁时,他说给我听的。十岁那年,我跟他在黝黑的不见五指的地窖里报团取暖的待了整整一天一夜,坚持不住时,是他用这明明也怕的要死的声音,故作坚强的跟我道,“阿月别怕,等明天,等们开了,等光透进来,咱们就能出去了,别怕啊!别怕!”
十余年过,我不知道现在的他再听到这句话时可会觉得我幼稚,但我...忍不得看他那副模样,明明已置身在了霞光中,却仍像被困在了那方地窖里,不见天日。
他借摸我头的功夫把我的手反握在了自己掌中,“阿月说的对,光出来了。”光与暗历来的对立着的,他既此刻能抬眼见光,那又何惧往日黑暗。
我不明白他这话里的光是否有另外的含义,只知道,他眸低的沉郁哀伤总算退了三分。我抓着机会活跃着因他突然沉默而跌倒了谷底的气氛。
“这天现在虽还有光,但算算时间也不早了,这树林子我左右也再看不出个新花样,咱们,要不要先回去?”
苏白洛也当即附和,晃着手里的鱼,看了眼我,甜甜道,“是是是,快回去让小王孙给我们继续烤鱼。”
“烤鱼?”我看了眼承桉若手里的,又看了下苏白洛手里的,打趣道,“小王孙打的鱼不都被你们烤完了吗?难道还有?”这么多鱼,他们又是一起出现的,所以,我也就自认为的这些鱼是他们一起烤的了。
熟料苏白洛道,“姑姑弄错了,这些鱼可是小王孙一条一条专门给你烤的,说是要先试味道,把握好了分寸再烤给姑姑吃,所以咯~他都废了这么多条鱼了,回去了定要让他一展手艺。
至于鱼么?”她想了想,“我记得早上的时候,庄子里的婆子好像就送了几箩筐来,现在估计还鲜活着的,实在没有,叫人去买呗。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么多鱼,竟是承桉若特意给我烤的吗?还有苏白洛的那句话,我怯怯的看了眼身侧的阿晚,唯怕他又突然吃起醋来。
可...
这个承桉若的娘,这个南乾圣女与阿晚到底有什么关系?竟惹得阿晚方才那样突的神色大变不说,现在,还一路垂眉深思。
南乾...南,乾!莫不是跟端毅侯夫人有关?
披着星光回到居云山庄后,我惊奇的发现,身为帝王的苏秦鹤和身为一朝皇后的亓官瑞居然还在庄子里,尤未回去。
我看着亓官瑞脸上那自见到阿晚铁黑的脸后就藏不住的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造成阿晚面色不虞的原因是“亓官熙”而给“承桉若”,她会如何!
“若儿给姨母请安。”
姨...母?我乍目的把视线游离于他们二者之间,浅浅的发现,单凭面容而言,承桉若跟亓官瑞之间还真有几处相似。
这么说来,承桉若的母亲亓官熙就是亓官瑞的姐姐了?
那亓官瑞...也是南乾圣女?不对,阿晚说过,南乾亓官一族,圣女古来只一,她们若是差了辈分还好说,要是同辈,那便只能是跟夫人一样,仅是贵女。
可是怎么从未听人说过?亓官瑞既有这样一个了不得的身世背景,怎么市坊里人人皆知的都是当朝皇后,是个牧羊女?
星稀月朗,我跟着阿晚,还有苏白洛,苏秦鹤,亓官瑞共坐院中,吹风,品茗,兼之赏月。
不远处是手拿鱼签,遭烈火烘烤的承桉若。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晚来明月不惊鹊更新,第八十二章,北朔小王孙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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