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三件。
失败一件。
这是程深最终的成果。
那具魔胎在噩梦中成长的并不完全,比起其他几件圣遗物,蕴含的超凡因子数量太多稀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所在的噩梦还在灰雾区域内。
而没有沦为白雾级别的恐怖。
这样说来。
程深还是比较幸运的。
而且,说是失败,其实也不算是完全失败……
程深将一个用布条紧紧缠绕起来的茧状物放进背包里,若是运用得当,这件炼制失败的物品,说不定能起到比其他三件超凡道具都更有效的作用。
「除了这些……」
程深坐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思考了一阵,他还打算制作一些卷轴、道具之类的备用。
但最后。
却是将尤努斯的那本医疗记录取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程深在那修改过许多次的资料内寻找有价值的内容
「初步诊断病患体内的源头污染在于血液……」
「血液的一次透析记录……」
「血液的全面替换实验……」
「这不是污染,而是诅(划去)……不对,根本原因,还是一种源自高层次生命体的细胞污染……」
「……」
病鬼的污染根源来自于血液?
程深沉思。
这个理由乍一听起来似乎比深渊侵蚀和黑暗畸变都不靠谱的多。
区区血液,只要替换掉不就行了?以这个世界的综合科技发展水平,就算是取掉心脏、其他重要器官、乃至是全身零件都替换掉都能平安活下来。
可他亲自见识过。
自然明白,这种可怕的污染绝没有那么简单。
尤努斯在日记内也记载了多次实验结果,无论是透析替换血液,还是摘除主要造血器官和骨髓。
都无法抑制病鬼体内的病毒再生。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对病鬼进行绝对的隔离灭杀,让病毒得不到能量补充后自我消亡,不然等宿主死亡后病毒将大量繁殖造成可怕的范围传染。
但,这终究不是治疗的办法。
程深很确定在那座古老的城市里已经有很多传染者,要集中隔离灭杀,并不现实。
而且这种想法难道旧日之城的管理者没想过?
如果能成功,
那座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恐怖的样子。
「旧日之城的灾难源头是那具古神尸骸……」程深在魔鬼的记忆中读取到过这样一条信息。
这个观点,
倒是跟尤努斯的实验结论不谋而合。
他继续翻看,日记里还记载了很多次尤努斯尝试用药物治疗的实验。
程深在其中找到一段有意思的内容。
「尝试用其他生物的血液注射进病患体内,能够短暂压制病毒的蔓延,减缓痛苦……这种办法初期有效,可一段时间后会引起病毒的强烈反弹……」
「原来如此……」
「血毒停止发作,是在吞噬注射进病患体内的血液,引起反弹是由于血毒发生了二次成长……」
「但这也是一个可以延缓生命的有效办法,如果能不断往病患体内注射干净血液,再通过透析清理血毒浓度……可惜这里获取血液的途径太少了。」
「……」
注射他人的血液可以帮助病鬼延续生命?
程深若有所思。
说起血液,他可不缺,他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血库。
问题是他的血好像也不是特别干净……
「以毒攻毒,说不定能成,应该找个实验体试试效果。」程深释放出精神力将这本日记仔细观察过,确定没有隐藏的遗漏,而后便直接将其焚毁。
说起实验体他倒是现有一个。
希曼。
趁夜黑前回到风暴城堡。
程深顺手将其他三瓶灵魂溶液都分发下去。奇书屋
找到希曼时,他正在自己的实验室内,对着两具空有外壳的傀儡发呆。那两具傀儡外露的青紫色皮肤上爬满尸斑,已经能闻到相当浓烈的腐臭味。
程深进门后动作一顿。
而后说道:
「她们被困在那座噩梦里无法脱离,我帮她们解脱了。」
程深答应希曼的承诺,一是带着他的妻女脱离荒村,如果做不到则动手帮她们解脱。
但实际上他在噩梦时根本来不及去寻找她们。
所幸。
程深在默多克斯的记忆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于希曼这名特别的病鬼,默多克斯存留了一些印象,这也让程深找到了关于他妻女的消息。
不出意外。
已经死了。
而程深在现实里直接埋葬了荒村,更是将噩梦小镇摧毁,怎么算,也是完成了他的第二个承诺。
「……」
希曼愣愣的抬起头,反应了半天,那双浑浊的眼童在纱布后不住转动,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谢谢。
「你见到了她们……?」
他问道。
「嗯……你妻子常穿一件青灰色衬衫,左手手背有一道伤口,你女儿喜欢一直盯着人傻笑……」
程深随口说道。
这都是魔鬼的记忆中保留下来的信息,他稍一回想,就能记起。
顺带一提,希曼的女儿之所以喜欢傻笑,就是因为年幼时被拉入噩梦进行过折磨。
大脑受了损伤。
但她比较幸运,没有被魔鬼当成炼制情绪道具的原料,交易给祭神殿,在那座由血肉和绝望堆起的小镇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称得上人间惨剧。
听到程深熟络道来希曼陷入深深的沉默,他的痛苦,绝望,懊悔开始在心灵中酝酿,这消息对他而言即是解脱,也让他罪恶的灵魂彻底没了束缚。
「谢谢你。」
他开口坦诚说道。
「不用谢。」程深平静的看着他,「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希曼状若轻松的问道。
「我要……」
程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刺啦一声,希曼体表的绷带忽然炸断,一条条漆黑污浊,长着邪异眼球的扭曲触须直接便朝着他面部袭射过来!
「感谢你帮我解决了那只可恶的魔鬼!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了!」
他发出压抑着癫狂的低吼。
「这就是你感谢的方式?」
程深轻叹。
默多克斯那魔鬼,连希曼妻女的信息都能记得如此清楚,又怎么会忽略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被感染成病鬼之前。
希曼做的孽,就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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