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的意识中,纸昂羽漫步于一片黑暗中,一幕又一幕破碎的记忆画面不断的从没过脚踝的黑泥中翻出。
纸昂羽绯红色的双眸坚定的看着前方,在这片黑暗中寻找着什么。
「不过不要害怕,我们天命组织会收养你们。」
一片巨大的碎片从黑泥下冒出,如同一堵墙一般挡在了纸昂羽的面前。
那如同镜子碎片一样的记忆画面里是一个模糊的仰视视角,一个脸上布满迷雾,身穿厚重防护服的人对着包括视角主人在内的一众孩子张开了手。
「另外,你们很幸运,天生带有对崩坏的抗体——为了人类,需要你们来帮忙参与一些实验。」
记忆碎片突然陷入黑暗,无数双手从黑泥中升起,前仆后继的抓向沉默的纸昂羽。
下一刻,纸昂羽手中的红色羽毛散发出光芒,那些手瞬间烟消云散。
“抱歉,现在还不到为了这些事情而忏悔的时候。”纸昂羽叹了口气,抬手按在了那面巨大的记忆碎片上,轻轻一按,记忆碎片瞬间破碎。
「好痛!!!」
「好痛苦!!!!」
「贝拉,阿加塔,阿芙罗拉,你们在哪?」
「好痛!!!」
「谁来救救我……」
分散的碎片如同浪潮一般想要淹没纸昂羽,却又被那根红色羽毛的光辉所治退。
纸昂羽继续前进着,看着黑泥逐渐被血色浸透,看着记忆碎片逐渐变得模糊和单调。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在实验失败后被喂下“糖果”然后不知所踪……
纸昂羽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只是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最深处的那道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色光门。
“找到你了。”纸昂羽走到了那道光门之前,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白色的光芒没有对纸昂羽造成一点阻挡,刺目的光芒让纸昂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而下一刻,纸昂羽睁开眼睛后,一片纯白的空间映入眼中。
与这片空间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道与纸昂羽一模一样,通体纯白的身影。
沉默许久,纸昂羽突然冷笑一声。
“好久不见啊……崩坏。”
“并没有很久,只是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五万年的更新迭代太过迅速罢了。”「祂」张开了嘴,和人类一样。
纸昂羽的话被收了回去,眼神中不可控制的出现了惊异。
为什么这一次……「祂」这么的……像人?
不对劲……
纸昂羽感觉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即便双方只不过刚交流了一句话而已。
是什么让「祂」与五万年前有如此大的差别……
是侵蚀病毒?亦或者是其他文明?
变化引起的未知让纸昂羽的思绪出现了些许的混乱,但很快,纸昂羽的思维便回到了正轨。
对方是否像人与自己的计划无关……反而计划中最困难的一点还会因此得到难度缓解。
“是啊,五万年对于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意识确实很久。”纸昂羽放下了忧虑,接上了「祂」的话。
“……”「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表示了对纸昂羽观点的同意。
下一刻,这片洁白的空间凭空出现了两张椅子,对立而放。
“坐下来谈话吧,即便是意识体,人类还是喜欢更省力的姿势。”「祂」就像一个初入文明社会的外邦人一样,用着学到的最标准的礼仪邀请纸昂羽入座,没有一丝懈怠。
“……”纸昂羽看着「祂」的举动和那两张椅子,一个令纸昂羽难以置信的想法陡然升起。
「祂」在模仿人类?是为了迁就自己?还是因为五万年前自己那番话而对人类做的研究?亦或是单纯的在模仿而已?
最重要的是……
纸昂羽沉默着,将手搭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靠背上,缓缓坐了下来。
见到纸昂羽入座,「祂」也如同普通人一样坐了下来,甚至还非常自然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们的谈话可以继续了。”「祂」率先开口,“这一次,你想来找我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祂」会提问了……自以为全知全能的「祂」不应该提问,「祂」曾经也确实不会提问。
即便是重复自己内心的疑问,「祂」也是采用了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
纸昂羽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那个无法被人类理解的「崩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另一个自己!
“你在模仿人类?”终于,纸昂羽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模仿你口中的蝼蚁?为什么?”
在问题出口的那一刻,纸昂羽的思维就开始疯狂模拟起了接下来的可能的回答。
用绝对理性的想法思考,用绝对强者的想法思考……用自己的想法思考!
「祂」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思考的动作,片刻后,「祂」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因为这很有趣,不是吗?”
一模一样!成功预测并没有让纸昂羽感到开心,反而使纸昂羽心中的惊骇拉升到了极致。
对方的回答和自己所模拟其中之一的一模一样!
但……那是自己思维才会出现的回答啊……
“仅仅只是有趣吗?那你可能还没有学到精髓哦。”纸昂羽强行压下心中的纷乱,带着笑容回应道。
“那当然,人类的娱乐繁多纷杂,只是我恰好志在于此而已。”「祂」人性化的摊开了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而且……或许我真的有其他原因呢?”
「祂」的话瞬间点醒了纸昂羽,更加可怕的一种可能让纸昂羽瞬间张开了自己的全部感知。
纸昂羽记得,在五万年前,「祂」的身上有着一股与阿波尼亚的戒律相近的束缚,清晰可见。
但现在,直到纸昂羽完全张开了自己的感知,纸昂羽才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束缚。
并非是隐藏……而是彻彻底底的削弱……
摆脱了束缚的崩坏……这对于人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最起码,对于目前的纸昂羽来说是坏事,对于奥托来说也是坏事。
五万年……「祂」学会了说谎。
“还是好好说说吧,你这一次来的最终目的。”似乎是这些交谈让「祂」感受到了无聊,「祂」转移了话题。
那种种人性化的举动让纸昂羽产生了些许犹豫,但最后,纸昂羽还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我就来教教你一种在人类文明中亘古不衰的趣味吧。”纸昂羽带上了笑容,眼神坚定。
“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赌?”「祂」的语气首次出现了疑惑,“你不像是喜欢赌博的人。”
“但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居多,不是吗?”纸昂羽笑着,在「祂」的面前翘起了二郎腿。
“就好像人类从来没有把握战胜你……战胜「崩坏」,但人类仍旧在为此拼尽全力,去赌那一丝微小的希望。因为人类的赌注从一开始就已经摆在了桌上。那就是整个人类文明。”
“人类一直在赌,而且人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归为一场又一场的赌博,只是这些都没有被标上赌博的标签而已。
“……”「祂」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你想和我赌什么?”
“比起赌什么,我们不然先说说赌注是什么,我是说,我们想要的东西。”纸昂羽脸上的笑容逐渐转为严肃。
“你想要什么?”
“西琳,以及清除崩坏能侵蚀的办法。”
“你居然会放弃这个让崩坏离开你们的世界的机会。”
“这不现实,既然我们能够使用崩坏能,这说明你无法完全控制所有崩坏。”
“也可能是我默许了你们的使用。”
“呵。”纸昂羽冷笑了一声,注视着眼前这个「崩坏意识」。
“那你为什么对第一律者抱有如此之大的敌意呢?”
“……”
「祂」沉默了。
“瓦尔特.乔伊斯能活到现在可是真的不容易啊,各种意外频出,我想……那些崩坏能应该不是什么意外吧。”
“我清楚,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不好受,所以你想要消灭这些不确定因素,因为你自认为是全知全能的,但很显然,你不是,那么你还能做到将崩坏彻底带离这个世界吗?既然不能,我又为什么要提那样的条件?”
“既然你在模仿我,那就不要低估我啊。”纸昂羽的嘴角重新挂上了笑容,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蔑视。
这种蔑视让「祂」有些恼火,这种从「祂」身上诞生没多久的情绪第一次被「祂」清楚的感知到。
而在“恼火”后的是“兴奋”。
情绪的出现让「祂」的计划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
那么,计划只剩最后一步……
“如果我赢了呢?”「祂」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那我有什么你就拿什么呗,反正我就这些了。”纸昂羽两手一摊,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祂」答应了,“那我们赌什么?”
“很简单。”纸昂羽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我们来打一架,就在这里。”
“……”
死寂一般的沉默,「祂」想读取纸昂羽的思维,验证一下这份“狂言妄语”的真实。
但结果让「祂」更加疑惑。
是真的。
就算那根意识的羽毛对「祂」的探查造成了一些阻碍,但结果仍旧真实。
“是不是不理解我的底气在哪?”纸昂羽抬起头,看向上方。“别急,她来了。”
“轰!!!”
巨大的轰鸣在这片本该平静无比的世界里骤然响起,「祂」惊讶的抬起头,在那里,一道恐怖的剑痕一闪而逝,而「祂」身上的气息也疯狂跌落。
你可以永远相信华!
“原来如此……切断了我与崩坏本身的联系,让我无法调用虚数空间的崩坏能吗。”「祂」也离开了椅子,看向纸昂羽,“但即便如此,我也可以调动与第二律者同等的能力,而且,我与你所见过的律者所能发挥的力量可是天差地别的。”
“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将月球上的那些终焉能量交给了西琳,对吧……百分之50的崩坏能……还真是恐怖的量级啊。”
“所以……这才是赌!”纸昂羽的手上出现了一根赤红的羽毛,于此同时,掩埋于记忆深处的五万年记忆开始疯狂涌入羽毛,燃烧,绽放!
“羽渡尘第一额定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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