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跟他们说一声才好啊,不然他们会担心的。”秦瑶放下茶盏,强行解释道。
“你跟我走他们会担心,坐上不知道什么人开的船,就不会担心么?难道在他们心里,我还不如那个陌生的船家?”
薛翀语气更急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发出硬邦邦的撞击声。
虽然这薛公子平日也不喜嬉笑,但红玉和柳芽儿还从未见过薛公子生气的样子,霎时间只觉得冷气森森,好像连空气都要被凝住了。
秦瑶心里一动,也知道薛翀是生气了,但是对于原因,她实在有些摸不准。就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这句话?至于这么生气?
于是试探着又说道:“你真生气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的,你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把我带走,无论是谁也会不放心好吧?”
薛翀握了握拳,觉得自己这脾气发的也是莫名其妙。
明明心里最担心她,最挂念她,却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对她发火了?
于是闭了一下眼,尽力平复着声音说道:“我不是冲你生气,我是,我是怕你上当。”
“怕我上什么当?”秦瑶奇怪。
“你们打探的那船,并不是正经的客船。”
薛翀垂下眼皮,轻咳了一声:“他们原本是货船,顺便捎人的。船上条件不好,船夫也粗俗不堪。若你上了船,被骗了钱财还是小事,万一她们见财或者见色起意,只怕……”
薛翀没敢往下说,他怕说多了吓着秦瑶。虽然这事也是他杜撰的,但是万一真吓坏了那就麻烦了。
“啊?可是我觉得那船看着不像货船啊。”秦瑶果然就信了。
薛翀见她信了自己说的话,才稳了神。
他瞥了她一眼,又将刚刚被他硬生生墩在桌子上的茶盏拿起来:“若能被你看出来,他们还怎么骗人。”
他撇了撇并不存在的茶沫说道:“你们不常在码头上,这些事自然不如我知道的多。
“若不是亦非如是看到你,只怕你真的就被骗了。到时候船行江面之上,你们几个女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是任人宰割么?”
秦瑶想了想,总觉得不应该那么可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的谋财害命呢?那也太目无王法了。
但是又一想薛翀是个生意人,又常在码头晃,码头上的什么事他都应该最清楚,想来这事也假不了。
她看看薛翀低头喝茶的脸,那人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疏离——实在看不出什么,
只好心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怎么办,我也看不出谁是骗子谁是真船家啊。”
“所以说你不必急于一时。你有事,因何不来找我?你要找船,我就有现成的介绍给你,不比你自己去找方便放心么?”
“啊,我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么。”秦瑶嘟着嘴低声说。
“若是怕麻烦,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
薛翀语气又有些急躁:“你心里便是如此认为?怕麻烦我,所以有事也不愿让我知道?”
秦瑶张张嘴,想品品这话里深层的意思,却听薛翀又说道:“你那日说你自有办法,就是这种办法?
“悄悄的找条船,悄悄的离去,从此消失不见?秦瑶,你就是如此待我?在你心里,我……和墨恒,都不值得你报以真心吗?
“你如此急切的想要远离我们,是那我们当做朋友吗?”
“当然是当做朋友啊。”秦瑶也有些急了。
“可是做朋友,不是只要喝酒聊天,也不是一有什么事你们就去找你们帮忙。
“朋友之间是应该为对方考虑和互相帮助,更应该互相保护。都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我不能两肋插刀,最起码也不能连累你们啊。”
秦瑶有点急了,但是仍旧说服自己将语气压得尽量平缓些:
“你们已经帮了我那么多,我不希望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牵连到你们。再说,我也没说就偷偷的走啊,我当然会在走之前告诉你们的。”
红玉柳芽儿平日里见这两个人,一个总是冷冷清清面无表情,另一个总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今日却因为这么一点事,要吵起架来了,不由得心里也有些着急。
柳芽儿口吃,平日里不爱说话,忠心却不逊红玉分毫。
这时见二人都有些急了,连忙劝道:
“公子,小姐,你们别……别着急。有事情好、好……好好说。其实你……你们都是为对方着想,但是话却没有……没有说明白,其实说开了也就……也就没事了。”
红玉耐着性子等她说完,也忙劝道:“是呀,薛公子,您可别生小姐的气了,小姐她一个人多可怜。
“她本来年纪就小,遇到事也没个人商量,还不是仗着平日您帮扶的多。小姐不说,心里也记着您的好呢。”
秦瑶忽然就有些委屈,眼睛里感觉酸酸涩涩的,嗓子也被堵住了一团棉花一样。
心想两个丫头都明白,偏你不懂,还质疑我。枉我还拿你当好、朋、友!
她想用眼睛瞪这俩丫头,让她们闭嘴,但是又怕一抬头就被人看见自己眼里的软弱,索性就不说话,只低着头。
薛翀听两个丫头说了几句,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不由得恼恨自己关心则乱,失了阵脚。
见秦瑶低头不语,怕是把她吓着了,于是放软声音说道:“是我思虑不周,错怪你了。”
秦瑶摇了摇头,嘟着嘴说道:“没有,确实怪我没和你说清。”
薛翀听她语音里有着鼻音,隐隐有些哭腔,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一直在叹气,也不知在愁些什么。
他想安慰她,又不知该怎样说,但是心里实在心疼的不行。
只能缓下语气说道:“你不必着急,这事仍由我来替你安排。你只管等着我的消息便是。”
秦瑶想说让他快点,又再怕惹出他不高兴的言语来。
如今在这里可以托付的人也只有他和墨恒了,偏偏墨恒又是个不爱管事的,那就只能拜托眼前这个人了,少不得要讨好一些。
于是秦瑶咽下嗓子眼里刚刚涌上来的酸涩,吸了吸鼻子,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那好吧。只不过我想着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回去看看我家里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回来。若是还想回来呢,早去早回不是更好。你看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www.ýáńbkj.ćőm
“你还会再回来?”薛翀心里一喜:“你当真只是回去看看,日后一定还会回来?”
“嗯,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早忘记我家里什么情况了,家里有田有地有产业,我回去也要处理一下才好。然后这个……”
秦瑶隔着衣服摸了摸“飞鸾”,“我再看如何处理更为稳妥吧。”
薛翀似是呼出一口气,神色间不再急躁,语气也平静许多:
“果真如此吗?若真是如此,你告诉我大概的归期,我也好为你提前准备好回来的客船。”
“这哪能提前知道呢,也得要看那边的情况啊。”秦瑶见他神色放松,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权当缓兵之计吧,先让他别再跟着担心,以后一旦分开,再也不见,从此天各一方,都再也不必为一块玉牌子揪着心了。
红玉柳芽儿见二人都缓了神色,才暗暗呼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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