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陆续到位，看见怀安王戴鸿博都知道他今日势必要皇上表态，如何赈灾湖州。
“王爷来的如此早，令我等老臣真是惭愧啊！”宋濂，蔡承守等人走到怀安王身侧笑着打招呼。
结果怀安王看都没看宋濂一眼，哼着鼻子道：“老夫不比尔等会说话，会哄人，只会这些身体力行的事。”
笑脸相对的宋濂面色一滞，不明白怀安王说话为何如此冲，却也没与之计较，摇头大度转身离开。
蔡承守，邹闻道等人看自己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彼此看了一眼，不郁甩袖离去。
上官雄见此，虽也不明怀安王为何如此对宋濂一干文臣，想必是因为麾下将士还在湖州苦苦奋战，朝廷灾银粮草都支援不了，而对身无作为的一众文臣心生怨念。
唉，朝廷无银赈灾，苦的都是将士百姓。
“多年不见，王爷还是老当益壮，想必怀安军这次在老将军的带领下定能闯过难关，王爷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神。”
上官雄心有同感，上前安慰怀安王戴鸿博。
两人虽为一南一北，平时交集甚少，但到底都是为军将领，护一方百姓安宁，有些事不说亦能体会。
“老夫可不比柱国将军，您老命好，什么都能抢着热乎的，不似我这个往偏远地方一扔，生死都没人管的人，什么得自己去争，才能分点残羹剩渣。”
怀安王阴阳怪气的话，让上官雄脸色一僵，着实被这个吃了炮仗似的倔老头噎的不轻。
“你这样，唉……”
上官雄想说怀安王这脾气哪像来求支援的，倒像是讨债的，谁能给他银子粮食。
另一侧宋濂见上官雄在同为武将的怀安王那里吃了瘪，心中多少顺畅一些。
但同时又感觉今日怨念颇深的怀安王，和昨日一心求皇上赈灾的苦情王爷变化着实有些大，似是被什么人教唆了一般。
宋濂转眼看向四周，最后眼神定格在掩饰不住得意神情的南堂明身上，双眸微眯，心中顿时明怀安王因何变化这么大。
“啪。”
金水桥太监鸣鞭声起，众臣瞬间噤声，恭敬站在御道两侧，迎帝驾入金銮殿。
“啪。”又一道鸣鞭声，响彻奉天门至金銮殿，
皇帝御撵从御门过，进金銮殿，众大臣分文武两阵，依官位高低入殿行一拜三叩之礼后，早朝正式开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刘进玉细高之声回趟金銮殿。
“皇上，臣有本奏。”
众文武大臣看怀安王站出列，竟拟出了一道奏折上呈皇上。
刘进玉将折子呈给不怎么精神的宏德帝，心中纳闷，昨日皇上吃了丹药与贵妃行事后，早早就睡下了，并没有酣战通宵，怎今日如此倦怠？
难道是丹药吃多了，影响龙体康健？
不能，皇帝的丹药都是精心调配，一点点的损精耗神，绝无突然之间耗尽元气让人看出端倪。
刘进玉默默收起心中疑惑，站在御座旁。
宏德帝不大精神的眯着眼，看怀安王呈上来的折子，半晌懒踏踏道：“怀安王要弹劾太师宋濂在其职不谋其事，柱国将军治军无方？”
皇帝此话一出，文武两方均震惊非常。
怀安王这是闹哪出，他不是回来像朝廷要银子赈灾的吗，怎么又弹劾太师和柱国将军了？
太师宋濂废除权贵垄断官场的九品中正，分科取士，广纳人才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认可。
柱国将军上官雄横州坡逼退屠鸪，守住大安边境要塞，上官军勇猛无敌，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功绩，怎怀安王不好好的求皇上拨银子，弹劾起这两位无可撼动的大树了？
站于文武首位的宋濂和上官雄亦是不明所以。
“是，皇上，臣弹劾宋濂身在太师位，只一心铺在科举选拔，浪费国力财力，却对湖州灾乱视而不见，没有轻重缓急判断，是失职。”
怀安王虽年过五十，将领之姿却越老越显气势。
只见他挺直身躯，不卑不亢道：“弹劾柱国将军为尽快恢复上官军士气，不顾我怀安军身处水深火热，一心要朝廷银钱支持上官军，此乃不顾国难，见死不救，趁人之危。”
宋濂，上官雄脸色一黑，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扣上失职，趁人之危的帽子。
“怀安王此话有失偏颇，上官军当初死守横州坡，逼退屠鸪几十万大军，保国之安宁，战后快速强兵保百姓无虞，此才治军有方，怎就成了治军无方了？”
兵部尚书张常予，出列反驳怀安王。
“那是他上官军逼退的屠鸪大军吗？明明是卫国将军单枪匹马杀了屠鸪王呼延腾，令敌军自乱阵脚，又舍身取义火烧敌军，结束了久站无果的横州坡战事。”
怀安王势不可挡，有理有据的看向上官雄。
“上官军在卫国将军后面捡了个大便宜，仗着卫国将军的军功要朝廷出钱振上官军威，还非要趁湖州急需赈灾的关键时刻，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卫国将军的军功？
朝堂一片安静，竟无人能反驳怀安王说的话。
是啊，当初若无卫国将军，横州坡战事何时能了，是胜是败，谁也说不准。
宏德帝默然坐在龙椅之上，脑中将丁野和卫国将军的影像合二为一，突然扬唇一笑。
两位文武之首被弹劾，无人敢插嘴。
南堂明满意看着如今的局势，没想到他的三言两语竟让怀安王有如此大的反应，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上折子弹劾。
哈哈，皇上拿不出钱给怀安王赈灾，已对他有愧。
朝堂弹劾宋濂上官雄，确是皇上能做主的事，定会平衡事态，给怀安王一个脸面。
哼，虽然不能让宋濂，上官雄伤筋动骨，小小惩戒他看着也高兴。
上官雄也别怪他这个世侄不顾他与父亲的同袍情谊，而是今非昔比。
他南堂家被宋濂逼得节节败退，唯一男孙被处死，上官雄都没有出手相助，那就别怪他心存怨恨了。
而上官雄，被怀安王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上官军是沾了卫国将军的光，甚至因为卫国将军，他才没有功高震主，保上管家平安无虞，没有身首异处，受人敬仰。
这一切，都是卫国将军的功劳。
“砰。”
上官雄突然撩袍跪地，高声道：“怀安王说的不错，上官军确实因卫国将军而得以保存实力，继续驻扎横州坡，臣有愧卫国将军。”
宋濂见上官雄如此，想丁野昨晚对他说的赈灾之法，看了眼上位的宏德帝，拱手请罪道：“湖州灾乱久未结果，臣确有失职之则，愧对皇上信任。”
两位文武一品大臣接连请罪，这是自大安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人被逼急了，咬起人来真是往死里撕肉，不咬掉你一层皮不罢休。
南堂明高扬的头颅看了眼战斗力强劲的怀安王，欣赏跪地请罪的宋濂和上官雄，好心情的扬起许久不曾扬起的嘴角。
另一边的怀安王也不曾想，他会靠着已故的卫国将军出了一口心中恶气，其实还有丁野那小子没有收拾，但他那等小人物还没有资格朝堂弹劾，暂且先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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