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平时的情绪也很淡,但同样是淡,却有些微妙的不同。以往慕燚眉眼间的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平心静气,亦或是不上心不当回事的漠视。
现时的淡?费靓靓小心地观察,感觉他的心情不是那么的放松,像是在回避着什么。
慕燚手臂收得紧,顺势又拢住她的腰,“想什么呢?”
费靓靓抿嘴儿,侧过头朝他眨眨眼,“应该我来问,你在想什么呢?”
慕燚迟疑了一瞬,隔一会儿才答,“我在想,现时局势不明,若师傅祖在天有灵,会不会有话要说?”
尤其是看到他新娶的夫人。
这些日子下来,他基本已经肯定,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吕磬的女儿吕梓颜,是上法场之前就换了人?还是……他不太愿意多想的鬼上身?
他虽觉得无所谓,但是内心深处隐约有一种想法,这会不会是师傅祖给出的启示?
当年太祖违背师傅祖的意愿,帮助萧家拿到天下,之后百姓得以安定生活,师傅祖却呕血身亡,死之前还立下遗嘱,他不受慕家后人的跪拜。太祖母因此离家出走,三年后客死异乡。
这是慕家的秘密,仅传万安公一人,慕燚十一岁跟随父亲上战场,十六岁时,方才得知此事。当时父亲与他讲,这是太祖此生最大的遗憾,但他不后悔。
太沉重。
之后慕燚便很少进去祖先堂,费靓靓没有看错,他确实有回避的心理。
此刻听了他的话,费靓靓狐疑地抬起头,“你师傅祖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吗?为甚你会想到他有话讲,却不是你太祖有话要讲?”
慕燚没想到费靓靓这么敏感,一句话没说好,就被她抓了漏洞。
沉吟片刻,他淡定地说,“太祖之所以会在万安县起兵,是师傅祖的授意。”
费靓靓想起他之前讲过的,他太祖穷困潦倒的时候,在庙里做过两年和尚,师傅祖管他三顿吃饱,教他识字。之后还让他在万安县还俗,娶了自己出家前的女儿。所以战乱起来的时候,他得了师傅祖的授意,起兵造反。
这么说来,师傅祖应该是个雄韬武略之人。
“师傅祖为甚不起兵?”
这个问题慕燚也问过自己父亲,当时的回答是师傅祖有病在身,另外,他的身份也不合适。
第二个答案慕燚不能讲,只能含糊地答了第一个。
费靓靓微微点头,“可惜了。”
感觉这个话题要结束了,但她不知道怎么想了想,突然问,“云城万安公府的院墙边有一尊老旧的石像,神情也是严肃,是……师傅祖吗?”
这回慕燚答得快,不带情绪地摇头,“不是。”
“那是谁?”
费靓靓随口一问。
慕燚眯一眯眼,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塑像很早就立在那儿,我问过父亲,他说他小的时候就有。”
这个回答好像答了,但其实什么都没说。
费靓靓听懂了,知道他技巧地回避了那个问题。脑海里有些翻江倒海,面色却摆得自然,揉一揉鼻子,她笑眯眯地说,“看着倒确实有些年份,不过打理得很好,一点都不脏。”
慕燚笑笑,顺手又牵住她,“走吧,后日做法事,今日咱们还去一趟天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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