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来到江府的时候,摆出了六百个人的阵。
周氏一听是万刺史派来的当即就腿软了,倒也不是怕这个六个护卫,而是她清晰地认识到她短时间内,是真的没有办法拿这个庶子怎么样了。
万刺史居然护他护到了这个地步,凭什么?一个洗脚婢生出来的贱种。
周氏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将那洗脚婢给江州录做通房了,生出这么一个孽障来膈应自己。
果然婢生子就是不懂尊卑,那江顺好歹还是良家妾所生,人家就很懂事不会留在她跟前碍眼,果然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是不行。
整个江家就像被人给掐住脖子般,所有人都安静了,岁禾也乐得清静。
连续去了五天万刺史的庄子,老夫人张氏风湿的头疼已经缓解很多,夜里能睡个安稳觉了,就连胃口都好了很多,孝子万刺史真是感激得不行,直说岁禾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提出来。
岁禾也很诚实,没说什么客套话,反正对方也不会信,还不如坦诚一下,所以岁禾直明了来意。
岁禾的坦诚让万刺史和张老夫人都很有好感,毕竟活了好几十载了,大半辈子都在勾心斗角已经够累了,生活中反倒是更喜欢直肠子的人。
直肠子岁禾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回到了江府,却发现江府有热闹看了,因为之前被江闻雨打脸得很惨的王昕上江家拜访了。
周氏摆出了很大的真大的阵仗,甚至连二房的庶子庶女都出来瞧热闹了。
王昕很不耐烦应付这些看似隆重但在她眼里很寒酸的迎接,直言她要找江闻雨。
但好巧不巧地江闻雨不在,齐氏都懵逼了,她在屋子里盘算着张,结果她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还被周氏给知道了。
她只好撒谎说江闻雨带着丫鬟和护卫去书斋了。
周氏有些生气,女儿家家的绣工一塌糊涂,不在家好好练,眼看就要议亲了还不老实整天往外跑。
“王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我们江府稍候片刻,我立刻派人去书斋把闻雨找回来。”周氏陪笑道。
齐氏的心提了起来,借口退了出去,应该是派人去找江闻雨了。
直到傍晚时分,江闻雨才不疾不徐地回到了江府,江府的人通报她回来了,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来前院前厅,而是自顾自地回去洗漱了。
王昕憋气憋得脸色都有点不自然,但她还是给忍住了,这让岁禾猜出了她的来意。
这么能忍那肯定是有求于人了。
至于江闻雨有什么让人值得惦念的?那估计是医术了。
果不其然,江闻雨来的时候,王昕从椅子上起身,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问:“先前的化清丹还有吗?多少钱我买了。”
让王昕说好话陪笑脸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花钱解决了。
但江闻雨此人,脸上总是那种淡漠的‘你很幼稚我懒得和你计较’的表情,实则心胸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宽广。
她轻笑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极其离谱的价钱。
“一瓶十颗,两万两。”
“你…”王昕气急,“我去了你合作的药铺那里问了,明明是一千两银子。”
虽然也很离谱,但很多富商咬咬牙还是舍得买的,毕竟是救命的钱。
她王家不是给不起这个钱,但是这种被当猪宰,被针对的感觉真让人憋气。
“你爱买不买。”
江闻雨可不觉得两万两的药很贵,毕竟是救命的药,在现代社会科技已经那么发达了,抗癌的特效药还有两百万一针呢。
物以稀为贵,何况这是跨越了一千年的科技和医术,多么神奇,卖贵点怎么了,何况这个王昕还那么欠。
江家所有人,除了岁禾之外,都惊呆在原地,他们已经知道了江闻雨回魂自带医术,也知道医术了得,但女儿家也不好正大光明行医,可没想到她还会制药,还能卖那么贵……
小周氏的眼睛都亮了,周氏的神色也变了变,握着茶盏的手都抖了一下。
岁禾嘴角轻勾,这不,穿越女斗极品的理由都有了,因为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在觊觎江闻雨手中的银子。
但是一想到未来的江家一定会鸡飞狗跳,就有些头疼,距离秋试还有四个月,考完快点分家好各奔东西。
王昕脸上闪过挣扎,最后还是朝身后的丫鬟一抬手,丫鬟便把银票给递了上去。
江闻雨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银票,然后从袖袋中将一个白瓷瓶拿了出来。
然后嘱咐道:“患者如果偏瘫了,那两日一颗即可,要是全瘫了就一天一颗,这里是十五颗,一个疗程,能行动自如的时候,就吃得清淡一点……”
江闻雨倒是有医德,说了一大段中风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得很详细。
王昕的怒气也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之后,就带着丫鬟走了,就是周氏挽留她留下来吃饭,她也只说家中有事,要快马赶回去。
江家这里发生的事,全然瞒不过万刺史的眼睛,他派来的护卫可不仅仅是保护岁禾等人的,毕竟江黎的价值很高,要是晋国的冶铁技术能更上一层楼,哪还有何人敢来犯。
护卫传来的信,张氏也看了,一双老眼中透着精锐的光。
“重海,这个江家还真有意思,一个痴儿突然清醒了,无故就有人了惊人的医术,还能治中风?那药很多人都买了吧,就是没有中风的也都预备了,毕竟谁知道自己老年的时候有没有这一遭呢?那个江闻雨的倒是赚得盆满钵满,看样子江家人是不知道她在做药的生意的,才十四岁的女娃,真是比皇家的孩子都早慧。”
万刺史点点头,“儿子也备了几瓶这个药。只是……这江三姑娘,实在是太傲气,得理不饶人的主,不宜深交。”
万刺史还真瞧不太上江闻雨,先前的八环打脸,现在的十倍要价,都太过了,本是同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纠葛,何至于此。
张氏点点头,又说起了江黎一家,“江家三房也很有意思,那江黎虽说一直在格物,往工匠方面发展,先前听你说像是有些建树,但现在看来,说不定先前还藏拙了,现在是找到了你这个靠山,开始露出了爪牙,那个江黎媳妇姜氏,也是个相当通透的妙人儿,你之前呈给我资料,我都怀疑是两个人了,现在看来,就是小官之家,庶房都生存不易啊。”
张氏的感慨又勾起了万刺史的回忆,两人都想起了好些年前他们母子俩在万府如履薄冰的样子,万刺史又何曾没有藏拙,那时候考秀才,别人都担心自己考不上或者名次不理想,而他则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考得太好了,遭嫡母忌惮……
岁禾此刻还不知道她给张氏治疗头痛,还让江闻雨没了一个靠山,原剧情中,江闻雨就是治好了张氏的头疼之症,让万刺史给她记了一个大大的恩情,在此后给她摆平了一件大事!
而现在的岁禾,忙得脚不沾地,因为江听雨的及笄礼得办起来了。
周氏就当没有这回事一样,江州录好面子,即使不待见三房,也不可能坏了规矩不给江听雨办及笄礼,现在也没提,那估计是压根就没记得这回事。
岁禾忙里忙外,江家人也没空管她,因为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江家热闹起来了,小周氏一天到晚跟人哭诉,大房一大堆银子结果侄女出嫁,才抠搜地给五千两。
这话念叨多了,还真就让和江然感情不错的江恒心里都有了裂痕,可不是嘛,他的嫡女啊,已经这么惨了,他这个做大伯的明明有能力,还藏着掖着,还是兄弟吗?
周氏和江州录也生气,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信江然和齐氏不知道江闻雨卖药,毕竟一个小女娃,还是痴儿刚清醒不久的,怎么可能自己独自做生意,难道她炼药和整天往外跑,做父母的都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两人既生气又心慌,毕竟江然是最靠得住的儿子,现在看来也有自己的私心,很快就不会受他们掌控了。
岁禾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嗤笑,果然利益是分裂任何一个团体最好的利器。
很快,江听雨及笄的日子就到了。
江听雨原以为,祖母这样厌恶她,说不定她就没有及笄礼了,毕竟眼见日子都快到了,还不见府中有人准备,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和爹外出去寻找建盏的泥胚时,娘亲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一大早,岁禾就来亲自给她梳妆了。
她从来就不知道娘亲的手艺能如此好,镜子中的她虽然珠钗未戴,但仅仅是妆容就已经让她惊艳了,此刻的她就好像是悄然绽放的花儿,就像是夜海棠刚刚张开花苞那种,让人一眼瞧不尽的美。
还有衣裳,这布料她不认识,但触感和花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至少南洋府都没有。
岁禾见她摸着衣服着迷的样子,便笑道:“这是张老夫人送我的,我见料子鲜亮,就给我闺女做及笄礼服了,秀娘手艺不错,挺好看的。”
“娘亲,您给张老太君治疗头疼,就是为了这料子?”
岁禾轻笑,什么也没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及笄礼,但这个排场着实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因为万刺史和张老夫人都来了。
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所以上赶着来的人不少,知府夫人也来了,但凡岁禾送了请帖的都来了。
江黎那边也来了很多人,都是曾经找过他雕刻的客户,先前和江家势不两立的陈家人,虽然没有人到但也派了人送礼。
一时间,江府门庭若市,专门开了一间房呈放礼物,都快不够放了。
大晋的及笄礼是,及笄的姑娘给父母长辈行晚辈大礼,然后父母和长辈给她带上簪子,一共要戴三钗,父母给戴一支,祖父母给戴一支,祖父母不在的话就有其他长辈执行,除此之外但还要请一个致词的长者,带上最后一支,并赐福洗礼。
这个长者的身份是很有要求的,要有子有女,五福皆全且德高望重之人,民间一些名声很好的女长者,每年给及笄的姑娘至词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有万刺史在,即使周氏都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安安分分完成所有程序。
现场布置得很精细,酒席很精致且可口,茶水酒水都是上上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菜酒就跟那仙酿似的,喝了让人回味无穷。
而江听雨,在跪拜完江黎和岁禾,江黎拿出了一支三色琉璃簪,让岁禾给她戴上的时候,江听雨没忍住泪流满面。
镶玉上前来给她擦眼泪,可她依旧止不住眼泪往外冒,整个仪式就在她眼泪汪汪的模式下完成的。
致词赐福完毕之后,张氏摸了摸江听雨的头,“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听我这个老人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江听雨有些愣,但也不敢推辞,连忙带着张老夫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张老夫人也不吊着江听雨,见孩子拘束,她拉过她的手,让她在她身边坐下。
“你娘给我治头疼,我这老婆子才能睡个好觉,她没别的要求,就让我给你的及笄礼致词。”
说着张老夫人又拐了一个话题,“你从小在南洋府长大,大概你见过最风光的人就是我的儿子万重海了。”
“估计你不知道,他也是一个庶子,他爹是蒙州府的知州,她嫡母出自亭岚钱氏,父亲是兵部左侍郎,她算是下嫁,之所以下嫁那是因为她早年受寒,被查出来生育艰难,所以就有了我的存在,我只是一个县丞之女,生下了庶长子,说来难堪,在我儿子中进士的前三十年中,日子挺难熬的,不是吃穿用度不好,就是那个心啊,总是像泡在苦水里,又苦又涩,呼吸都不能自由。”
“好在,我的儿子争气,考中进士,还和当今皇上,也就是那时候的四皇子交好,后来当官被下放,那几年是我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夺嫡之争,让我儿子受了牵连,我们母子被流放到了蛮荒之地,长达五年,五年间万府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资助过我们,后来我才知道,是孩子她嫡母拦下了。”
“我恨啊,我已经接受我作为妾的命运,什么待遇都认了,我儿子也是,从小都只有庶子的待遇,吃穿用度,月份银子,还有很多很多让人意难平的差别……”
说到这里,张老夫人忽然问:“听雨,你觉得你在江家的待遇比不上大房的嫡女你心有怨恨吗?”
江听雨闻言垂眸沉思了几秒,抬头看向张老夫人坚定道:“不怨恨,待遇方面向嫡房倾斜我毫无怨言,妻者,齐也,祖母和祖父是一体的……说句不敬的话,如果江家有难,那也是牵连祖母的家族更多,风险和收益是相当的……”
张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那你怨恨的是什么?”
江听雨想说自己没有怨恨,但看着老者睿智的眼睛她说不出口。
半晌还是老实道:“出生即定下的待遇我认了,可我想靠着自己改变命运,他们却要把我的路都给堵死,倘若每一个人出身及固定了,就连往后的路都定下了,这个世界将毫无意义。”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我养的崽全是炮灰更新,穿越女判我女儿有罪14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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