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那人当年说过，他能让他们苏家人长命千岁，也能让他们苏家满门被灭！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苏锦歌摇了摇头，“但苏老爷也不想想，我既然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便说明当年设局害我的人已经阴谋败露了。如今苏老爷依旧选择维护她……是打算拉上整个苏家替她陪葬吗？”
拉上整个苏家陪葬！
这几个字犹如雷鸣一般，震得苏老爷双耳嗡嗡直响。
他脸色煞白地看着苏锦歌，又联想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夜星沉，在离开天罗大陆去云之国救母的时候，已经晋级为天九境了。
如今苏锦歌平安无恙地回来了……那他这个天九境的外孙女，肯定也回来了啊……
“我、我说……”苏老爷颓然垂下头去，沙哑着声音说道：“他是……都城知府牧锋。”
都城知府，牧锋。
苏锦歌眼里泛过一抹寒光，随后缓缓起身：“多谢苏老爷告知。”
说罢，转身离开。www.ýáńbkj.ćőm
“歌、歌儿……你会杀了知府大人吗？”苏老爷心中颤抖，可却忍不住看着苏锦歌的背影，追问道。
苏锦歌淡淡止步，侧身：“你想让我杀了他，免得他对付苏家，但我偏偏不。我苏锦歌，不至于弑父弑母，可我也不会原谅害过自己的帮凶。”
苏锦歌语气很淡，双眸却泛着令苏老爷倒退数步的寒光。
他再不敢问下去。
眼睁睁看着苏锦歌离开。
然后，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办……
苏家，要怎么逃过这一劫……
苏老爷老泪纵横。
……
苏锦歌刚出苏家府邸，便遇着了前来寻她的夜星沉和萧衍。
“娘！”夜星沉一个箭步冲上去。
萧衍也随后上前：“娘。”
“怎么？回到天罗大陆还不放心我啊？”看着紧张自己的女儿女婿，苏锦歌失笑。
苏家没有修炼者，就算花重金请的那些个江湖修炼者当护卫，也不过是些元三境魂四境的低阶修炼者罢了。
真正的强者，哪里会为了区区银钱，便为苏家这种商户卖命。
“娘，他们没为难您吧？”夜星沉看了一眼苏府的府邸。
“他们不敢。”苏锦歌淡笑，“倒是挺心虚的，大概没想过我还能活着回来。”
这话，令夜星沉瞬间眉头一皱。
苏家人怎么会如此笃定地认为，她娘不能活着回来了？
“走吧，我慢慢与你们解释这其中原委。”苏锦歌知道夜星沉在疑惑什么，便牵住了夜星沉的手，往前一边走，一边讲述当年苏家的所作所为。
而夜星沉和萧衍在知道，那封信竟然是萧青鸾的人找上苏家后，送到苏锦歌手上的之后，面色均是冷沉下来。
就算苏夫人只是嫡母，但苏老爷可是亲爹！
为了保整个苏家，苏老爷竟然在明知有诈的情况下，与贼人狼狈为奸，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简直令人发指。
“娘，这口气不能这么咽下去！”夜星沉指的当然不是牧锋，牧锋这么一个外人，随时可以杀。
她指的，是苏家。
“当然。”苏锦歌勾唇，“这么多年来，苏家沾了夜家太多光了。以至于，都快忘本了。”
说着，苏锦歌看向夜星沉：“不过，这件事我会亲自出面。星沉，你不必管了。”
“可是……”
夜星沉还想说什么，却被萧衍轻轻一拉，“娘的意思是，苏老爷毕竟是星儿的亲外公，而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星儿的事。”
所以，就算要与苏家断绝关系，也得由苏锦歌昭告天下。
夜星沉这才冷静下来。
她娘自己的仇，亲自出面，也好。
三人随后去了都城知府府衙。
“本宗乃无念宗宗主夜星沉，让你们的牧知府出来见本宗！”对于萧青鸾的爪牙，夜星沉丝毫没打算来什么先礼后兵。
她语气冷冽，目光如炬。
无念宗宗主夜、夜星沉？
门口守卫吓得差点傻在当场，等回过神来，赶紧就飞奔着进府衙去禀报了。
牧锋此刻正在后院。
牧夫人携稚子前来给牧锋送补汤，一家人其乐融融。
守卫跪地的禀告，让牧锋手里的汤匙，瞬间落在了桌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夫君，怎么了？”牧夫人从来没见到自己的夫君如此失神过，而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不由得也心一慌。
牧锋望着眼前陪伴他数年的妻子，视线再缓缓落在刚满十岁的儿子身上。
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
“没事。”牧锋缓缓起身，“是个老朋友，我出去见见就回。你带着钰儿，在此等候。”
说完，牧锋便转身朝院外走去。
牧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夫君的背影，同床共枕数年，她不至于感觉不到自己夫君的怪异。
而就在牧锋的背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牧锋忽然侧过头来，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妻儿。
那深深的一眼，仿佛要将妻儿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底。
就是这一眼，令牧夫人当场眼眶红了。
一种生离死别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不对劲，夫君他不对劲！
“娘，您怎么哭了？”牧方钰慌张地抱住了自己娘亲的手臂。
娘亲为什么哭啊？
他从来没见过娘亲哭过。
“钰儿，我们……我们去找你爹。”牧夫人一把拉起儿子，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府衙内。
转眼间便从府衙后院到了前厅的牧锋，正接受夜星沉与苏锦歌的目光洗礼。
“你就是萧青鸾留在天罗大陆的眼线，当年那封信，也是你交给苏家，并以延寿丹药收买苏家，让苏家出面蒙骗我的。”苏锦歌淡淡看着牧锋，眼神锐利无比。
牧锋垂眸：“是，我是公主府的暗卫，公主有令，我不能不从。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夫人大量，饶恕我妻儿。他们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
说着，他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苏锦歌笑了：“你知道你妻儿无辜，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女儿也才三岁，也很无辜？”
牧锋握紧了拳头。
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暗卫！
但，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若夫人执意斩草除根，我也无话可说。”牧锋眼尾微红，“我可以接受任何酷刑折磨，但求夫人给他们母子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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