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早朝开始前。
“老宋,怎么了?如此愁眉苦脸,还在为你女儿不能为幽王殿下开枝散叶的事情而烦恼呢?”
六部尚书虽不及宰相,但在朝中也算地位超然,平常自然要起表率作用,不仅无重要之事不可缺席早朝,更是要争取提前到达,此时距离早朝还有小会,见宋逡正站在石桥长道边发呆,陈绝慢步走了过来,随口开了两句玩笑。
宋逡瞥了他一眼,面色凝重:“感觉自陛下重启早朝后,朝中太过安静了些。”m.ýáńbkj.ćőm
“安静点还不好,难不成整日向唐季那小子一般,到处惹麻烦,那朝中不得鸡飞狗跳,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我工部这些日子为各州府新建学堂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对了,回头你可得给我拨点银子。”陈绝摸着胡子,继续随口笑着,但见宋逡依旧一脸认真的样子,渐渐安静下来:“你是说唐季和幽王殿下?”
“李屿这些日子没事就告假,据说要么是在家中饮酒,要么就去青楼买醉,前两日甚至在府中办起了宴会,奇怪得是我告知瑶儿,让她好好劝说,那丫头却让我别管了,至于唐季,他倒是恪尽职守,但越是这样,本官就越觉得不对劲!”宋逡沉声回道。
陈绝先是配合着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便笑着回道:“我要是生不出孩子,我或许也会买醉,哈哈哈,至于唐季,你们总劝他安稳一点,如今人家沉下气来,你们又怀疑着怀疑那的,就这样,挺好的!”
“可是陛下那边...”宋逡的话说到一半,便见到李屿和唐季一齐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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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陈尚书。”
“宋尚书、陈尚书。”
唐季和李屿笑着向二人行礼打了个招呼。
陈绝率先回复:“哈哈哈,幽王殿下,下官这有一副偏方,想当年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也是没能力延续香火,喝了半年,结果我那弟妹就怀上了,要不老夫回去翻出来给你瞧瞧?”
闻言,李屿脸色微红,挠了挠头:“陈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哈哈哈,都是男人,不用害羞!”陈绝的笑声引起了四周众官员的注意,但他压根没当回事,眨眼又注意到手下有个官员再招手,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走了过去:“你们先聊,老夫失陪一下。”
等他走后,宋逡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你们两个臭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唐季露出不解之色:“宋大人什么意思?”
李屿没有言语,但同时与唐季一起看向宋逡。
见二人还在跟自己卖关子,宋逡略感不悦,轻哼一声:“你们最好都老实点,有事情先和我商量,这朝堂之上远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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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
“天子临朝!”
百官有秩序地进入殿中,朝拜过后,今日的早朝便正式开始。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
“...”
因为宁国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政事众多,几乎各部都有人站出来提问,让在场众官员一同商量,这一过程便足足占据了半个多时辰,宁皇身体一直没有养好,伴随着咳嗽,便很少参与讨论,但他的目光却时常不自然地转移到唐季和李屿的身上。
诸多事务商谈完毕后,官员们以为早朝已经接近尾声,便稍稍放松几分,偏后方临近金柱的也倚靠着休息起来。
果然,不多时,宁皇便问出了那句常用的结束语:“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论?”
百官们尽数默默低下头,个别急着上茅厕的官员已经夹紧双腿,准备飞速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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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前方位置突然传出声音。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唐季今日的装扮很是整齐,不像以往有些邋遢,就好似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般,甚至多次因为穿着被御史弹劾过,刚站到殿中央,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没办法,这小子每次在早朝上发言准没好事!
原本都准备下去休息的宁皇心中一声“咯噔”,莫名感到慌张,见唐季伸手向袖中摸去,他咳嗽一声,望着白昌大手一挥:“不着急,朕都差点忘了,在此之前,朕还有道旨意要宣布。”
随即,白昌向前迈出两步,将已经准备好的圣旨摊开:“召曰:刑部尚书唐季,提出新刑法、律法,推动六部诸多改革,造就宁国盛世之序幕,于宁国有不世之功,即日起,调任中书省,任中书令,钦此!”
这短短的几句话回荡在殿中,让百官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按照宁国的制度,尚书省各部的最高长官自然是各部尚书,但两位丞相有统领之权,可丞相之职却在中书省,换句话说,想要封相,必入中书,陛下想安排唐季进去的心思,众人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如此突然,而且比一年前更加离谱,中书侍郎不要了,直接就是中书令!
圣旨一出,许多老臣以及荀王、晋王阵营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啊,中书令乃是重职,唐大人虽能力出众,但经验尚且不足,还需磨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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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陛下,唐大人如此年纪坐上尚书之位已然民众猜想万分,若是此时调任中书,不知为传入如何的流言,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臣附议,二位大人说得有理!”
“臣附议!”
“附议...”
“...”
一时间,文武百官不知站出来多少人。
唐季跪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缓缓抬起头,刚好与宁皇的眸子对上,嘴角微扬,心中思绪泉涌:“看来,你早就察觉到我的动向了,这中书令也是为了收买我吗?可惜啊,或许是升官太快,我已经失去新鲜感和动力了!”
随后,他再次缓缓低下头去。
同时,刑部部分官员以及与唐季交好的官员也站了出来。
“不是,经验不足这种话放在一年前可以说,现在还说呢?唐大人能不能胜任中书令之职那也要当过才知道,他提出那么多新策意见,自然要入中书,这样与两位丞相交流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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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陛下,我觉得唐大人既有能力,调任中书乃是正确决策!”
“哼,老子不懂你们文官那些弯弯绕的东西,但是你们这群老东西没一个有资格说他能力不足!”
“就是......”
“......”
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坐在金台上的宁皇虽然感到心烦,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打断他们,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唐季:“你自己觉得呢?”
刹那间,百官相继闭上嘴巴,殿内变得寂静无比,众人的目光都聚向唐季。
就这样持续了近三分钟,最终,唐季打破了这份宁静:“臣,谢陛下隆恩!”
闻言,众官员脸色各异,那些黑着脸的官员正要继续开口,岂料刚才的位置再次传出声音。
“臣斗胆,请求陛下反省自己犯下的过错,为定武十三年先后死去的七万镇北大军、十万征西大军、北成王李元录和前镇国大将军姜战平冤,立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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