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修为高的灵体感受要比低阶的会缓和一些,最多喘不过气……而修为低的灵体则会有种类似心脏像要从喉咙里被强力挤压出来的感觉。
大半年的光景一晃而过,现在的贺卿身上隐隐带着一股“王者归来”的气场。
由于当日贺卿从天灵镯里被韦泱解封出来时,只剩一缕魂魄,所以运用起灵力来,杀伤力必然大打折扣,甚至无法达到正常水平值的一半,但现在有了肉身加持,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贺卿与钟樾楼两人间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两股灵力在互相角力较劲,这个局面是崔熠最不想看到的。
崔熠硬生生压下想劝和的话,当务之急,说什么都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只顾得快步上前拉开钟樾楼护在身后更为妥当,毕竟自家那位最是冲动爆火,能动手都不愿动口。
贺卿看来也是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他那冷如冰渣的声音和不带表情的面孔,就像一具蜡像。
崔熠在猜测,今日这种对峙最大的可能就是贺卿有了肉身之后,灵力在不停提升,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残缺的记忆也在逐渐恢复。
若是真是如此,那么时至今日,贺卿还能自持克制,隐忍行事,不得不说,这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正当崔熠伸手揽过钟樾楼之际,贺卿眼睑由下而上的抬起,眼神凛冽肃杀,下一刻,他就单刀直入杀出一大段话,瞬间就如一口烈酒将炸开在两人间战火燃至高点。
“钟樾楼……赵襄鋆不得善终难道——于你就没有半点责任?!你敢说你半点干系都没有?!”
此话一出,带着不可反抗的气势,刹那间又冻结了烧得快要爆开的空气,一字一句更像一枚枚啐了毒的银针扎在钟樾楼心上,那些不愿回想无法直视的过往就如雪花纷纷落在眼前。
钟樾楼怔恐定格所有动作,表情僵硬,瞳仁震颤不已。
贺卿并未停下,反而是赶在崔熠开口前,把心一横继续道:
“‘殊途门’一朝被灭,真的只是我贺卿一人之过?!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你可还记得我师父是怎么死的?!他是死在你眼前!你落难之时,是他老人家搭救了你,可你却恩将仇报!”
贺卿说话时,黢黑的眼仁,透着死水般的肃寂空洞,言语间却是满带咬牙切齿之恨。
也许是无人能感受他曾经历的孤独绝望,生魂被封,随着时间沉积,铅华褪尽的记忆里只剩下透骨的恨意与他的灵魂共生融合——沉睡……遗忘……忆起……复仇。
对于贺卿来说,他对钟樾楼说得话,无疑就如同从新撕开自己愈合的伤口。
从前时机未到,加上崔熠这一层关系,贺卿再三考量,本不想与钟樾楼再起事端。
谁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有被妥善处理的所有恩怨情仇,只是暂时被搁置,并不会消失。
钟樾楼所有愤慨被贺卿一盆冰水浇透,他似乎丧失了平日里那股从骨子透出来的跋扈傲气,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反驳的勇气也找不到为自己辩护的理由。
钟樾楼突然间意识到,其实云端到泥潭的距离原来这么短。
那些来不及赎罪的遗憾,钟樾楼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恨自己觉悟的太迟,想要为自己罪业弥补,但可笑的是那些人早也不在世上。
崔熠见钟樾楼拳头捏得咯咯响,气得发抖,他知道钟樾楼不是因为贺卿的话,而是因为他自己无法面对。
相伴多年,崔熠早就摸熟钟樾楼外强中干的性子,当下唯有出声打圆场。
“贺卿……停下。”
崔熠实在无法理解贺卿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泄恨方式,但自知钟樾楼理亏,也就没必要再辩解,换来的不过是自取其辱的结果,错了就是错了。
闻言,贺卿用眼尾扫了崔熠一眼便转身离开——息事宁人罢,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此刻的钟樾楼却像个刚被人按住拔刺的刺猬,不依不饶冲贺卿背影吼道——
“停什么!让他来,让他说!我看看还有什么能往我身上泼?!一提到赵襄鋆和韦泱,怎么?贺卿你就要狗急跳墙,逮谁咬谁,来呀!撒开说!一件件来!你说你记忆不全,我看你是装疯卖傻,记得一清二楚!”
相较于气急败坏的钟樾楼,贺卿显得异常沉着,他侧目,眉眼间杀机若隐若现,冷声道:“钟樾楼,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同伙’——赵、襄、甯?”话毕,贺卿直接扬长而去。
这个名字不该早就被岁月冲淡了吗,怎么再出现时,会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钟樾楼在原地颤颤巍巍,三魂不见七魄一般。
崔熠长吁一口气,敛下神色,一挥手屏退辉月,拉过钟樾楼搂在怀中,他深知这骄傲的殿下容不得被他人看见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
崔熠五官深邃,绷着脸时,脸上每个线条都特别凌厉,默数贺卿远去的脚步声,他陷入沉思。
贺卿,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才能罢休?
周止渊与韦泱这一趟旅程,如无意外的话,所有环节都是在中规中矩,心无杂念的心境下完成。
一连五天,周止渊从开始逮住机会就“跃跃欲试”到最后心如死灰的“放弃治疗”,才慢慢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冤大头。
韦泱远不止他表面所看见那般好拿捏,相反,他内心世界的壁垒几乎可以说坚不可摧。
周止渊那个心理落差,也可以算作坐了一回过山车,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感叹自己“战术策略”出了差错,导致碰了一鼻子灰。
周止渊回程时一直在懊恼,怎么自己脑回路就出了差错,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虽然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只是这特意用心准备了那么久的旅程,到最后竟然是以韦泱一句平平无奇的“再见,回聊”作为此趟旅程的“句号”,周止渊当场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到韦泱下车关门时,车身微微震了一下,周止渊才回神,不得已开着车离开,算是勉强接受这趟“攻坚战”是以失败告终的结局。
贺卿站在小居室的阳台往下看了许久,他的目光从接触到韦泱身影开始,就变得迷离恍惚,嘴唇紧抿成线,他一直看着韦泱从下车到目送周止渊离开才收回视线。
重新走回客厅,贺卿环顾了一周,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收拾妥当,再跟手拾掇一番,这些细碎的家事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情,焦虑、期待却又忐忑不安。
明明心里非常想见韦泱,但是自己却一直强压着这个念头,时间长了,连贺卿自己都有些茫然,真要见面时,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来见韦泱,也不知道韦泱是否愿意见到他。
自从那天钟樾楼提起韦泱的名字后,那两个字就像是在贺卿心中种下了,顺势就生根发芽,越是压制越是野蛮生长。
最终,攻城略地,贺卿举起白旗,来见他在脑海里想了无数次的人。
听到开门声,贺卿心跳跟随着韦泱关上房门缓步走来的脚步声在砰砰直跳。
曾有一刻,贺卿不知所措,这种生命有力的跳动节拍真是久违了。
韦泱扣上门锁,随手将旅行包扔在玄关,换上拖鞋,没走两步就把外套一并脱下,边走边自言自语,“哎哟,累死了,我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ýáńbkj.ćőm
话音都未落,韦泱正在伸着懒腰,猛然一个抬头,他的目光瞬间就完完全全被眼前的人占据……
他所有的动作都定格在当下,时间如静止了一般。
脑海里狂风骤起,所有关于贺卿的回忆汹涌而至,韦泱像是个来不及躲避敌人的猎物,在心潮暴起惊涛骇浪的一息间,他似乎丧失了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能力。
韦泱想,至少现在应该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狼狈。然而,他的心脏被揪得生疼,脑袋嗡嗡响,连呼吸都快忘了。
显然,韦泱无法完成自我保护的伪装,那瞳孔剧烈收缩,眼底渐渐发红,鼻息开始紊乱,嘴唇咬了又咬,喉结在上下颤动,呆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贺卿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静立在一旁,眼眶也开始烧起来,久久的对视无法化解两人间的深海鸿沟。
韦泱想,不如跑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哭要笑,但是现在自己心境已经崩塌。在他鼓足勇气想要拔足狂奔之时,贺卿快他一步,拉住了韦泱。
“放开!你不是人间蒸发了吗?怎么?!耐不住寂寞,跑出来了?!”
“韦泱,你一定要这样争锋相对吗?我不怕你骗我,我怕的是,你骗不了……我。”
“贺卿,我跟你有关系了吗?我是你谁?咱们还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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