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刚刚对东陵厌上心的那些小姐,眼中已然带了几分敌意。
江清月起声回答:“回贵妃娘娘的话,不相熟。
“不过,民女确实和东陵将军有些交集,之前在狱中的时候,东陵将军提审过民女一次,不知道这算不算相熟……”
江清月听着聂千锦这酸溜溜的询问,心中忍不住大骂:
也太拎不清轻重了,不知道今日来什么目的吗?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争风吃醋。
原本事情已经了结了,她这一句话说出来,不知道又会起多少风浪。
不怕人蠢,就怕蠢的人身居高位。
江清月第一次对聂千锦产生了厌恶的感觉。
自己蠢死也就算了,却要拉着其她人一起陪葬。
聂千锦语塞。
江清月提到狱中提审的交集,倒显得她有些没事找事的意味。
“你不必紧张,本宫也就随意问问。”
江清月低头无话,聂千锦再想说什么也找不到由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但心里的不安却越发明显。
她这一次谋划离开没有成功,几乎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她被困在了这富贵的牢笼中,现在东陵厌是她唯一的念想和指望。
等皇帝没了,她或许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可以离开,但是那个机会要等。
若东陵厌心中没了她,那她就真的要困死在这宫中。
不行,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要看看,东陵厌究竟对江清月有多少心思,才好计划自己要做什么。
聂千锦看向陈王妃:“听闻今日还准备了一些节目。”
“是是是,娘娘今日光临陈王府,是陈王府的荣幸,原本是府中的几位小姐,想为贵妃娘娘献艺,不过府中小姐学艺不精,怕污了娘娘的眼,臣妇便请了其她府上的小姐,一起表演一二。”
“不错,男宾们也上了船,正好能一起欣赏欣赏。”
“这边女子展示自己的才华,说不好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京城中,各府上举办的宴会,其中都有一条隐性的作用,那便是为未婚男女相看亲事。
今日宴会,男宾在对面的果园中,两个园子中间隔了一片湖水。
这会男子们都上船游湖,正好可以把船划过来。
聂千锦这么说,大家都心照不宣。
那些小姐想到刚刚见到的东陵将军,都跃跃欲试,想要表现一二。
虽然大家都听说过东陵将军手段残忍,但也只是听说,和刚刚她们见着的样子完全不同,想来传言有误。
少女怀春,只会看见那些自己想要看到的,对于其它的自动忽略。
贵妃娘娘这边话落,底下已经有陈王府的夫人让下人搭好了台子,准备给小姐们献艺所用。
江清月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没有要掺和的意思。
不过发现那些小姐们的目光都频频往后头的小船上看去。
年轻时不懂事,只看外表,却不知和一人相守到老,外貌是最无用的东西。
台子很快搭好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勇义侯府家的小姐。
勇义侯府,只有侯爵,没有实权。
是陈王府二夫人的娘家。
上来的,是这位二夫人的侄女。
能第一个上台,应该也是费了些心思的。
她的衣着华丽,一上台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她表演的是琴。
随着一声动听的琴音,男宾那边的小船都已经靠了岸。
不过他们都没有上岸,就站在船上听。
江清月看到季昀之也在,有些错愕。
季昀之对她微微点头,江清月收回目光。
这位小姐的琴技不算好也不算差,中规中矩,不过今日的舞台确实费了些心思,搬了水缸荷花,还放了一处屏风,也算赏心悦目。
在上到第三个小姐表演的时候,聂千锦状若无意地看向江清月:
“听闻江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宫还不曾有幸看过,不知江小姐可愿上台。”
“贵妃娘娘谬赞,民女已许久不做这些,技艺生疏,就不献丑了。”
“江小姐谦虚了,你现在已经和离,是自由之身,一个节目,说不好今日宴会便能觅得如意郎君。”
江清月目光冷然下来:“民女没想那么多。”
江清月拒绝的意思明显,聂千锦再坚持,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陈王妃,陈王妃会过意来。
“江小姐便表演一个,也不拘着要拔得头筹,主要是参与参与,也热闹些不是。”
陈王妃今日的任务,便是讨好贵妃。
她不知道贵妃是怎么想的,这番试探的话说完,目光悄悄瞥向贵妃,见贵妃面露满意之色,心中了然。
贵妃想要让江清月表演,那她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把江清月架上舞台。
“民女这几年都没有参加过宴会,不仅是生疏了,连一些基础的都忘光了,不若等民女这次回去好好练练,等下回再献丑一二。”
江清月摆明了一副态度,就是不想表演。
话说到这里,陈王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见贵妃没有发话,只得硬着头皮又开口:
“如此,也不碍事,我府上的三小姐,今日的节目是舞蹈,可否烦请江小姐,上台敲个鼓,也算作参与了,到时候会有琴声相和,只要匀速节奏敲完即可。”
大周的鼓声表演分两种,一种是有韵律节奏,另外一种则是作为和声,只要有响动即可。
前面一种有些技术,后面一种便纯纯只是参与,出些体力活。
江清月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感觉到了聂千锦的得寸进尺。
“实在抱歉,陈王妃也知道,民女今日偶感风寒,说话都有气无力,更遑论敲鼓,还请陈王妃不要强人所难。”
江清月这话,就差把不上台三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王妃作为主家,要求客人已然是失礼,若是再咄咄逼人,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江清月身子不适,是刚刚从贵妃一坐下来便说于众人听的,此时也不算是找借口。
陈王妃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
她有些忐忑的看向聂千锦,却见聂千锦目光看向远处。
那里是男宾的小船。
东陵厌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聂千锦对江清月开口:
“今日难得百花宴,正好公子小姐们都在,江小姐还是别扫兴。”
众人看向江清月,都不由得有些同情,这是非要江清月上台不可了。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贵妃娘娘就像和江小姐结了仇似的。
一旁的曹氏看着这一幕,脸上却露出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虽然她不知道江清月跟贵妃之间有什么矛盾瓜葛,但是贵妃如此,却是如了她的意的。
她往首位上的聂千锦看了一眼,心中想着,以后若有什么关于江清月的事,可以往贵妃娘娘耳边吹吹风。
曹氏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在聂千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氛有些僵持。
江清月抬头看向聂千锦,就见着聂千锦脸上挑衅的笑意。
是为了东陵厌。
小船上的东陵厌听着这话,眉头一皱。
觉得聂千锦这个场合这般逼迫实在不该。
而旁边有船已经靠了岸,季昀之从船上下来。
在场的小姐们见到季昀之,再一次红了脸。
若说刚刚的东陵将军气宇轩昂风流倜傥,那眼前的丞相大人便是公子如玉世无双。
更何况对方才名远扬,年少成名,又是大周最年轻的丞相,哪一个身份履历说出去都是耀眼的存在。
虽然他娶了妻,但在场不少小姐都觉得若能入府做个贵妾,也无不可。
“贵妃娘娘这般强人所难,可是对江小姐有什么意见?”
季昀之说话向来直白,半点不迂回。
在场众人听着这话,俱是一惊。
这丞相大人也太勇了,贵妃娘娘可是正得皇上宠爱。
天底下敢如此跟贵妃娘娘说话的,怕是只有刚正不阿的丞相大人。
在场的小姐们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一顺不顺的盯着场上的季昀之。
这样的丞相大人,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
“江小姐是丞相夫人的妹妹,丞相也太护短了吧。这般为妻妹据理力争的模样,实在实在……,我都想不出一个词可以形容此时心中的震动。”
“我也是,我也是,丞相夫人也太幸福了。”
“听闻当初是丞相夫人主动对丞相大人表明心意的,后头二人结成秦晋之好,一直相敬如宾,丞相府的后院一直只有丞相夫人一人。”
“好羡慕啊,若早知道,我便主动些就好了,说不得现在的丞相夫人得换人做。”
“小妮子那时候你才多大。”
“哎呀哎呀,就是感慨嘛,这样好的郎君,只可惜我生不逢时,却也不妨碍我崇拜他,丞相大人真的是夫君的表率了。”
几位小姐凑在一处说笑,没有注意到,这边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
聂千锦被当众打了脸,面色很不好看。
“丞相这是何意?”
季昀之:“刚刚江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也表达了不愿上台的意愿,但是贵妃娘娘却一再咄咄逼人,要人上台,这是为何?”
聂千锦:“丞相大人这是要为江大小姐出头?”
“本相来说一句公道话。”季昀之说得掷地有声?ýáńbkj.ćőm
“哦,天下那么多事,丞相大人不去管,倒有闲情逸致来管江小姐要不要上台表演,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大人和江小姐,私底下有什么特别的往来。”
一句特别的往来,聂千锦咬得极重,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季昀之却半点不为所动,一脸理直气壮:
“天底下的不平事,本相看到一件便管一件。眼下看到贵妃娘娘咄咄逼人,便先管眼下这一件。
“本相管事,不管大小,只要不平,便要出言。
“却不想贵妃娘娘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小肚鸡肠就算了,还添油加醋,直接造谣本相与江二小姐有什么私下往来。
“贵妃娘娘最好拿出证据,要不然本相一定上报到皇上跟前,让皇上评理。
“本相可以受些委屈,但却不能无缘无故让江小姐蒙受不白之冤。”
“你……你……”聂千锦有些气急败坏。
季昀之这话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大庭广众,居然说她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添油加醋小肚鸡肠,她以后还如何在这些夫人面前自处。
她知道皇上宠爱她,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又来自民间,跟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只是将她当一个玩物宠爱。
若真跟丞相起了什么冲突,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一定会大打折扣。
她如何敢真的去皇上面前和丞相理论。
在外头,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摆摆贵妃的架子,但却不敢真的上纲上线去皇帝面前和朝臣对峙。
她忍住心中的怒意和憋屈,陪着笑脸开口:
“丞相大人说笑了,哪有什么证据,是本宫听岔了,冤枉了丞相大人和江小姐。
“至于上台表演,也不过是和江小姐开个玩笑,江小姐不愿上便不上就是。是吧,陈王妃?”
陈王妃一下被点到,差点没反应过来。
赶忙接着聂千锦的话,回答道:
“是是是,刚刚是臣妇看江小姐心情不大好,想要让她参与一下,会开心些,倒不想造成了这等误会,届时我定亲自上门向江小姐赔罪,还望江小姐见谅。”
“无碍。”
江清月应了一声,目光看了一眼季昀之,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收回来的时候,正对上东陵厌的视线。
他的眼里,似有歉疚之色。
江清月只当看不到。
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离开了宴会。
人群中,曹氏看完全程几乎咬碎了牙。
季昀之的维护如此明显,她哪里看不出来。
那一日在丞相府,她就觉得季昀之对江清月不对,今日她几乎可以确定,季昀之就是在维护江清月。
可恨自己的女儿还下落不明,而季昀之便为其她的人出头。
若这样的心思能分一半给江佩兰,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曹氏暗中抹泪,对江清月恨得牙痒痒。
现在季昀之和江佩兰还是夫妻,她不能对季昀之怎么样。
但是对江清月可以。
她找了个借口去了厢房,让丫鬟写了一张字条,悄悄让人交给了聂千锦。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三家同聘,侯门主母误惹奸臣更新,第73章 季昀之就是维护江清月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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