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拿给轮到查房的同事带过去606，又或者是拜托去办出院手续的陈律衍转交，哪怕是忘记给她，等人飞到摩纳哥再寄快递过去,都比开一个多小时的车来机场的方式要简单得多。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物流公司,有六十亿的人口,有多如牛毛的转交方式。
如果一定一定要说自己开两个小时的车过来机场当面给她这个方法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优点。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
就是可以当面见到她。
就像明明她不需要自己去跑,陈律衍和助理就可以帮她办好出院手续，她却仍然想要自己去办一样。
乔晟然知道,路则也一样心如明镜。
只是有很多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挑明与否的概念还是不一样的。
乔晟然自己先发难,但却没有做好半点他会直接挑明的准备,耳根像是被放到了碳烧得发白的BBQ架子上，迅速升温几乎快要。
她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谁捏住了一样，向来能说会道对着最刁钻的媒体也不曾皱一下眉头的乔神愣了半晌，才默默应道：“……这样啊。”
她抽了一下手想收回来，却纹丝不动，看向路则的时候,对方也相当坦然地跟她对视,没有半点心虚。
她默默开口：“要不你先松一下手，这么拿着其实手有点隔的慌。”
她的手这才得以自由。
车钥匙都被她握得有些温度。
她拉开随身背的黑色双肩包,把钥匙扔了进去。
这个双肩包是一个质量有名差的牌子,曾经被戏言“正品和仿品的质量还是区别很大的,正品五金会掉色。”,但是这个降落伞布的双肩包质量却意外地好得像个A货。乔晟然整整背了五年都没有坏。
路则看着那个包,说道：“你这个包好像背了很久。”
乔晟然扬眉：“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你15年在蒙特利尔采访的时候就是背这个包。”
15年的时候，乔晟然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分站，以第七的排位，一路逆袭到第一位，并且拿了分站冠军，也是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一场经典比赛。
“那你记性还挺好的？”乔晟然笑了下：“我对东西一向很长情的，又没有坏为什么不背。”
能够当上F1赛车手，家境一般不可能太差。
赛车的门槛非常高，无论是从天赋还是从物质条件而言。
不说其它，单单就赛车入门的卡丁车，价格不菲的娱乐型卡丁车根本练不出技术也称不上入门，竞技型的卡丁车每小时租金收费都在几百美元。如果是自己买车架组装，车架也基本上一两年就得换新的，而且也得交场地的租金。整套下来，一年没烧个几万美金打底根本是撑不下来的。
基本上从你摸到方向盘的一刻开始，就是燃烧的就不只是汽油，还有钞票。如果没有足够殷实的家境，根本撑不到有资格开赛车的时候，更不用说开F1。
好在乔晟然当初去德国的时候，虽然算是被“驱逐出境”，但倒也没有克扣过她的生活费用，一张无上限额度的卡任由她刷。
赛车手确实很有钱不假，但绝大多数赛车手不管有没有开赛车，都一样很有钱，就像赛车届的传说级别车手塞纳家里就是地主。
所以大多数赛车手基本上不说挥金如土，起码像乔晟然这种一个包背这么多年的确实少见。
路则看着人，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我也是。”
乔晟然愣了一下：“也是什么？”
路则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哪怕是白天一样灯火通明的航站楼的灯光，一字一顿，认认真真说道：“我也很长情。”
乔晟然当然听懂路则在说什么。
“我……”
她突然有些希望陈律衍和助理快点回来，否则她怕自己一个想不开就直接留在上海。
路则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你的每一场比赛每一个采访我都有看，我之前说喜欢弗拉维奥·康蒂其实是说着玩的，F1车手里我最喜欢的是你，”
“不管是居于F1车手这个前提条件，还是没有这个前缀条件，都是你。”
三段论推理。
一个大前提，一个小前提，一个结论。
省略前提条件就是一般情况。
省略“F1”，就是我喜欢你。
“X计划影院的情侣票不便宜，有效期到今年的休赛期也没有过，我不想浪费。”
那个赠品还安安静静地躺在乔晟然敞开口子的双肩包里。
像是在被凉风吹得发冷的时候突然扔进了热水里，猝不及防一拥而上的暖意让人连着指尖都微微发麻。
鼻子都有点热意。
“有眼光，我就说我比弗拉维奥厉害。”乔晟然笑道：“我在索伯都能开赢他。”
路则：“……”
他原先有些被噎住，只是看着乔晟然略有一些闪躲的眼神，瞬间明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摩纳哥比赛加油，我会看直播的。”
“那你觉得，这次蒙特利尔的比赛谁会赢？”乔晟然抬着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差点没把“快说乔晟然”几个字刻在脑门上。
路则慢条斯理温和礼貌地说道：“我压弗拉维奥。”
乔晟然：“……你二十六岁还找不到女朋友不是没有理由的。”
“嗯，你说得对。”路则语气相当敷衍：“你钥匙放好了吗？”
“放好了啊，”乔晟然点头：“怎么了吗？”
然后空出来的手就被路则牵了回去。
路则勾了一下唇角，脸上的金属边的眼镜框很细，给那张脸添了几分斯文感，说道：“那记得牵回来。”
乔晟然轻轻哼了一声，把脸扭开了。
手却没有收回来。
只不过转头的时候却见到自家经纪人拿着登机牌走回来，连忙抽走自己的手：“我经纪人来了。”
她回头看向路则，见着他安安静静地盯着自己空出来的手，脸上居然有几分称得上“委屈”的情绪。
“我很见不得人吗？”
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做戏，偏偏乔晟然还是见不得他这样，只好把手塞了回去：“行行行，没有。”
“想牵就牵，不想牵就不牵，真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
“那你倒是别扣这么紧。”
“是的，我就是这种人。”路则说着手又收紧了一些。
陈律衍见到路则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惊讶，就只是把乔晟然的登机牌和机票还有证件递给她：“拿好，等下过完安检记得再给我，要上飞机前我再给你。”
千叮咛万嘱咐，像极了带幼儿园小朋友出远门去春游的老师。
自从乔晟然三次在机场弄丢了证件之后，陈律衍看着她的证件看得像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至于这么交代嘛，我又没有多丢三落四。”乔晟然顶着陈律衍的目光，越说越小声。
陈律衍：“不至于的话，你说说看路医生来机场干什么的？给你打石膏的？”
乔晟然觍着脸：“就不能是来送我的吗？”
陈律衍看了一眼人：“帮你送钥匙和送你，不冲突吧？”
乔晟然：“……”
好了好了，别骂了别骂了。
等到助理行李托运好之后，乔晟然就不得不去排队安检了。
她站起来，有些小声地说道：“我得走了哦。”
路则笑道：“一路平安，训练的时候也得注意一点腿，比赛要加油。”
助理和经纪人先去排队了，给乔晟然和路则留了一点说话的余地。
这回乔晟然抽回手的时候，没有半点的阻碍。
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是作得很，路则牵着的时候她也有些许别扭，现在松得太痛快，她也觉得不舒服：“你就没有其它要说的吗？”
“我会看你比赛的，如果下注也会赌你赢。”路则笑道。
“那你觉得我会分冠吗？”
路则沉默了一下，就在乔晟然以为他又要说钱不重要只是想哄你开心的时候，就听见他说:“你会的。”
“……虽然感觉你大概率只是想哄我一下，但我也会加油争取给你挣钱的。”
“乔神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路则惊讶地挑眉。
“自信点，把‘大概率’去掉。”
眼见着自己经纪人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乔晟然再磨蹭也没法继续耽搁下去了，只能去排安检的队伍。
“手机等随身物品放框里，包包过一下安检，来，机票证件给我看一下。”安检员说道。
乔晟然过了安检之后，陈律衍和助理已经在安检口等她了，陈律衍收走了刚刚才给她的身份证护照机票登机牌。
她回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出去，路则还安安静静地站在安检口外面看着她，见她回头伸手挥了挥。
陈律衍忍不住调笑道：“倒也用不着这么一步三回头的吧？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回头视频还能有声音你现在过去说话他都未必听得见。我以前以为当经纪人兼职幼稚园老师已经算是人间惨案，你现在搞得我有种当西王母的错觉。”
乔晟然：“这不是挺好，跨过筑基金丹元婴化神，雷劫都不用，直接一步登仙，起点小说都没这种效率。”
陈律衍沉默了一下：“……乔，你说点我听得懂的话。”
作为BBC，虽然因为带乔晟然几年的原因中文水平基本上达到和国人交流半点问题不会被发现是BBC。
但是显然，理解乔晟然这种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乔晟然想了想，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说得对。”
――――――――――――――
摩纳哥的国土面积非常小，但是每一寸土地都写着一个单词
――“RICH”
不管是从世界第一的人均GDP，还是世界顶级的城建，无不彰显着这个单词。
乔晟然住的酒店是很早之前就预订下来的一家。
作为位于摩纳哥蒙特卡洛心脏的重要地标，这个酒店叫做巴黎酒店，是十九世纪后半叶法国的建筑风格。
法拉利车队几乎每次来摩纳哥比赛，都是住在这里。
乔晟然回了酒店房间，把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收好之后洗完澡就直接上了床。
只是一个多月的养病时间，她居然已经开始有些不太适应长途飞行，飞机一落地眼睛都快贴起来，在来酒店的车上还睡了一觉。
她还是撑着眼皮子，打开手机。
手机上有一条来自【必要任务对象】的短信。
从前那部手机到德国不久就被偷了，所有的联系人方式都没了。
而一直到钟女士给了她路则的手机号后，新手机上才存了他的电话。
【必要任务对象】是她给所有相亲对象一视同仁的备注，这个备注一直没变过，只是号码一直在换。
其实原先是【人类奇妙物语共赏】，后来有一次被钟女士看到之后，强行压着她改备注，这才改成了【必要任务对象】。
虽然两者之间在备注层面好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唯一的区别就是钟女士知道前面那个，并不知道后面乔晟然改成了什么。
就连路则的电话，到现在为止都也还是这个备注。
【必要任务对象】：如果可以的话跟教练商量一下，前几天不要进行腿部有关的联系，记得文医生给你安排的每天康复训练要继续。
她面无表情地关闭短信界面。
非常冷漠无情的医嘱，配不上这两毛钱的短信钱。
这话甚至都不用发短信，写在病历本上就可以了
她把【必要任务对象】这个备注一个个字删掉，光标打在打字栏里，思考了一会儿，打上了【路则】两个字。
路则的名字取得确实好，哪怕是这么连名带姓地打，三个字的名字听起来就难免有些冷漠，两个字看起来就天然有种亲昵感。
所以乔晟然想了想，又把【路则】两个字删掉，打上了三院骨外科路医生。
非常严谨，非常无情。
她满意地按了“保存”的按键。
然后把手机往床的另外一边一扔，卷起被子睡觉。
在乔晟然康复之前，她的健身教练也一直跟着车队。因为她太久没有训练，所以暂时不需要进行赛车手的专门训练。
不少赛车手都住在这个酒店里，所以在酒店的健身房里遇到赛车手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不管是对手，或者是队友。
法拉利一共有两个车手，一个是乔晟然，一个是凯文施密特。
凯文施密特是一个德国人，说起来也算是跟乔晟然还算有缘分，虽然差了好几岁，但是他没退学之前，就是和乔晟然是同一个文理高中的学生。
就连F1之路跟乔晟然也有异曲同工的感觉，先是欧洲青年卡丁车赛崭露头角，后边一级一级比上来，比较幸运的是他当时进F1的时候刚好法拉利的车手退役，所以直接成了法拉利的二号车手。
唯一不同的是，进了F1之后，哪怕是开着法拉利的车，他还是被毒打了。凯文施密特确实是很难得的天才，但全世界挑出F1一共不到三十个车手，谁又不是天才？所以他第一年几乎没有拿多少个积分，要不是后来偶尔爆发一下，全年积分基本上也能稳在前十，大约早就被解约了。
一个队伍里，第一赛车手和第二赛车手虽然是队友，但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对手，平时的资源倾斜不说，比赛的时候有时候出于战术的考虑，也得牺牲自己的成绩来帮助队友。法拉利是赛车老牌豪门，财大气粗，在第一点上倒不是影响很大。
但是第二点确实是无法避免的。
而乔晟然，一买进法拉利就是一号车手。
凯文打招呼道：“早上好，乔。”
“早上好，凯文。”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了，我还以为下半年要跟安东尼奥当队友了。”
“医生们的功劳。”
凯文不加遮掩地扫了一眼乔晟然的小腿，耸了耸肩：“看起来还是很可怕，真的不要紧么。”
乔晟然的小腿确实已经康复，但是伤疤和缝线的痕迹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消下去，看着的确还是有些可怕。
只不过不知道是凯文的语气过于夸张，还是德语自带的攻击buff，听起来还是有些让人不适。m.ýáńbkj.ćőm
“已经可以正常运动了，谢谢关心。”乔晟然点了点头，没再搭话，而是转头跟自己的教练说话。
凯文倒也没再说什么，往另外一边走去。
赛车手的训练本就辛苦，何况乔晟然已经几乎一个多月完全没有进行任何的训练。
身体机能虽然不会在这么一个多月里退化，但说没有影响也是不可能的。乔晟然几乎每一天从睁眼开始，到一天结束都得泡在健身房里，饮食上面比起在医院的时候更加严苛。
女性要降体脂率比起男性要难上很多倍，但是她的体脂率也依然掉到了一个很低的数字。
又一次训练到累到近乎虚脱，她回到酒店房间，连着玩手机的心情都没有。
却来了一个微信电话。
她国内的朋友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而钟女士至今仍然用着一部老人机，连微信都没有。
想也只有一个人会给她打电话。
她划开手机屏幕，有气无力地说道：“喂。”
对面听她的语气愣了下，旋即说道：“你现在很累吗？”
“确实，赛车手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天天训练还得吃草，水煮牛肉我都不计较了，我现在就想他给我多放几块。”
对面笑了一声：“这么惨的吗？那要不你收拾一下退役。”
“退役就失业啦，我大学文凭都没有。”
“可以自考本科，再念个大学？”
乔晟然顿了顿：“朋友，按照偶像剧桥段来讲，你这个时候应该说‘我养你啊’而不是让我去自考本科。”
甚至自考本科。
像极了培训机构推销员。
其实很多赛车手都没有大学毕业，说都是说着退役后去上，但正儿八经退役后的年纪，很少人还会去上大学了。
……
“明天就要排位赛了，”乔晟然迟疑了一下，“我其实有点没底。”
“放心，你现在的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比赛的。”路则故作不知道她指什么。
“我又不是说腿的问题，”乔晟然语气有明显的低落，“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摸过方向盘了。”
“休赛期也有两三个月，你就当是放了一个假，你今年墨尔本站不就是冠军么。”
“那这次别人没放假嘛……”
“你可以的。”
“你那么肯定，哪来的底气哦。”
对面轻轻笑了一声：“你是乔晟然啊。”
路则身边人声有些许嘈杂，乔晟然隐约还听见了几声“叮咚”的声音。
乔晟然愣了下：“你边上有点吵，你在哪里呀。”
“我在地铁站里。”路则声音语调没有丝毫的改变，平静得像是平常聊天。
“哦。”乔晟然实在是太累了，便也没有多想就挂了电话。
便也没有想起来，摩纳哥和北京有整整六个小时的时差。
此时此刻，北京时间四点。
――――――――――――
蒙特卡洛的赛道是世界四大知名赛道之一。
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是街道赛道，意为在普通的城市街道上比赛。
赛道两边就是公园商铺居民楼，没有任何缓冲区，赛道本身也很狭小，F1赛车在上面跑，就像用屠龙刀在豆腐上雕花一样，对技术要求更加苛刻。这个F1分站的比赛里，甚至曾经发生过十连撞的连环事故。
这条赛道上的超车难度远胜于其它赛道，所以也就意味着排位赛至关重要，甚至比正赛还要关键。
时隔一个多月，乔晟然再一次穿上了那身红色的赛车服。
虽然她受伤到重返赛场，仅仅只是一个多月，甚至还没有一个休赛期长，却生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的赛车组正在紧锣密鼓地检查赛车的状况，围场里所有人来来回回，脚不沾地。
虽然只是排位赛，但是由于赛场特殊性，观众已经非常多了，人声鼎沸，单单是听着就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乔晟然原地蹦哒了一下，松了一下筋骨。
――从现在，从蒙特卡洛赛道上，再次踏上征途。
F1的积分差距非常大，第一名25分，第二名18分，第三名就只剩下15分了，更不用说后面分数了。
所以哪怕缺席了两场比赛，此时此刻的乔晟然的积分总榜的排位依然不算低。
陈律衍算是围场里最闲的一个：“你要喝水么？”
乔晟然瞥了人一眼：“你再说我就更紧张了。”
陈律衍：“……”
她把自己的编成辫子的长发盘起来用一字夹固定在头上，深呼吸一口气，带上了赛车的头盔，一瞬间所有鼎沸人声一下子隔绝在外。
蒙特卡洛的赛道她已经模拟过千百万次，一共3.340公里的长度，如果拉直了，甚至用不了那么一脚油门的路程，却有着整整十九个弯道。
而整条赛道每一个弯，乔晟然都熟悉到几乎刻进DNA里，每一个过弯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自然。
Q1时长18分钟，前15名进入Q2，淘汰16到20名，并按照排名决定正赛发车顺序，乔晟然排名第10位。
Q2时长15分钟，前10名进入Q3，淘汰11到15名，并按照排名决定正赛发车顺序，乔晟然排名第7位。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到Q3了。
Q3一共有十二分钟，并不以排位来论成绩，而是以最快圈速来排名，决定最后的正赛发车顺序。
也就意味着是最后冲刺正赛的时机，没有哪怕一秒钟可以松懈神经。
狭窄的街区，光滑的赛道，乔晟然一脚油门下去几乎整台车都有种向上扬的趋势。
到了海湾边的下坡右弯隧道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这里算是整条赛道最高速的弯道，也就意味着要有足够的下压力才能扛得住。
她定住心神，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像再机子上在心里无数次模拟的那样像右拉了一个演练过无数次的角度。
虽然已经尽力去训练，但是终究不可能毫无损伤，原先觉得相当轻巧的弯道，此时此刻却觉得手腕有些吃力。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以说这种吃力是非常好克服的，甚至除了她以外没有人会感受到。但是对于一场分秒必夺的比赛而言，已经是非常致命的了。
Q1，Q2，Q3，一共3节比赛，一小时眨眼即过。
她的最快圈速是1min12.336s。
排位第九。
而她的队友凯文·施密特的最快圈速的排位是第六。
也就意味着她的正赛排位是第九，甚至还在她的队友凯文后面。
无论是哪一个车队，第一赛车手的实力基本上是碾压第二赛车手的，如果说是安东尼奥拿第九倒也没什么可诟病的，但乔晟然不一样。
拿第一赛车手的资源，就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她下了赛道，走进围场时，同车队的凯文·施密特一手提着头盔，靠在车队叠起来的轮胎堆上，看着她挑了一下眉毛：“我觉得，你要是没有完全恢复的话，不如继续休息，让安东尼奥来也不至于第九吧。”
乔晟然提着的帽子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脸上神色倒是没有多少波澜，淡淡开口：“只是一个排位赛而已。”
凯文·施密特倒也没生气，抱着头盔一脸戏谑：“确实，第九的还只是一个排位赛的成绩而已。”
乔晟然在德国多年，德语几乎成了她的第二母语，当然听得懂凯文·施密特话里是什么意思。
无关德语发音攻击性，单纯只是凯文施密特对她一个人的敌意罢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乔晟然温理理更新，第 26 章 chapter26 排位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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