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了上千万年的云宫内终于热闹了起来,容淮自下界归来后,自然然随着重晔一道住了进来。
本就喜好灵的人,如今怨煞在,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侍弄花草。重晔原本那池中仅有的一株上古蛮荒残留下来,半死活的青莲,一经过容淮的手,瞬间长满整个池子。
原本待在角落里冷冷清清的灵『药』,只是容淮路过一下,瞬间攀满整个墙壁。
魔尊揣着酒来找重晔赔罪,一眼瞧见经被全被灵『药』、灵植缠满的云宫,整个神愣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缓过来,险以为自己来错了地。
聚灵古树下,原本经过了亿万多年的古树本浮现苍老之『色』,如今竟是茂盛苍翠,甚至在层层密叶之中,才藏着清香的粉『色』灵花。
说返老还童,还开花了!
魔尊看了眼坐在重晔身边,也是导致这聚灵古树以及云宫发巨大变化的人。
然是原形为淮河之水所化,只是一眼,心中便觉得无尽舒畅。
魔尊扬着酒坛道:“虽说我们形,过均自往淮河所诞,按来说,应当称呼我和重晔一声哥哥。”
“胡说八道什么?”重晔白了一眼知轻重的魔尊。
两神乃往淮河应道,无形无,开始之初过一团混沌的灵气罢了。但容淮源于往淮自身一滴最为纯粹的水,有形有灵,甚至可以说容淮是另一条化成人形的往淮河。他们能一样吗?
容淮闻言一笑,这魔尊真和传闻中的『性』子一样,大大咧咧,看上去倒和师父有相似,难怪两人能成为至交好友。
被训斥的魔尊『揉』了『揉』鼻子,好意思地给重晔和容淮满上整整一杯酒:“来来来,这可是我亲手酿造的灵酒,又香又浓,滋味一绝,三界之外再无人能有!”
见得容淮喝了,魔尊先问容淮好好喝,在容淮点头后,又见重晔赏脸喝了,这才又笑了起来。
“那个,重晔啊,这年苦了和容淮。”魔尊歉意道:“这一切源于我。”
诞于往淮的神有多恐怖?他们的心头血就是他们的实力之源,他们比天道还要早诞,所以早游离于天道之外,连天道尚且无法管束他们。
若非那滴心头血,蔺其道会有那么强的实力,也能躲避天道,屠杀十界,更是瞒过重晔犯下如此多的滔天大罪。
这是他自己种的因,被蔺其道抽离神魂,剥掉脊骨,以血肉炼制古玉瓶,神魂五百多年得回神,这是他应该受的。
但那十界灵是无辜的,重晔是无辜的,容淮是无辜的。他们在为他的一念之差承担他们本该承担的罪过。
十界灵入轮回,秩序正在重建。如今的十界十分脆弱,必须刻小心地护着,以防有外界干涉,再次崩塌。
算下来离十界建立完整的天道秩序,再次稳定运行至少需要上千乃至几千年。
为了尽可能地弥补一点自己的过错,魔尊主动前往十界,待在那十界,护着这十界直它们彻底恢复如初。
“蔺其道抱着古玉瓶跳入往淮,他知道自往淮,在以为彻底活了之后,试图粉碎自身,还回的心头血,让往淮重聚。”重晔看魔尊,“他后悔了,那呢?风随,可曾后悔了?”
魔尊苦涩一笑。
后悔啊,怎么会后悔?
谁让自己非要强求的?
当初他看着那个被人抛弃的,经被咬断了一条腿,身后追着一群饿狼,才四五岁的小孩。
那是下十八界中的一界,这小孩在能修炼的家族,偏出身低微,还是个没有所谓天赋的。
所有的人,就笑着看他垂死挣扎。
他也在看,看着饿得瘦骨嶙峋的小孩以命换命,在第一头饿狼扑上来,本以为经放弃,没想这小孩细瘦的胳膊往前一卡,用骨头硬卡住了饿狼的利齿。随后用鲜血淋漓的手挖出饿狼的双眼。
就是这样,经废掉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双目『迷』离,奄奄一息的小孩还是站了起来,凶狠地盯着冲过来的饿狼。
魔尊很清楚,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运,按道他该干涉。可知道是那双染血的眼里过于固执的目光,还是别的什么,等反应过来的候,他经把那个小孩从扑上来的饿狼之中拎了出来。
偏这小孩着实有趣得紧,他救了他,这小孩还警惕地看着他,用削尖的木棍抵在他脖颈处。
这本来就是汲取恶意、血水的毒,他非要给他清澈干净的水源,带完全属于他的地,最后只得自食恶。
明明第一眼就看清楚了,逗着逗着,养着养着,就想对他更好一点。
后来,他问小孩叫什么名字,小孩面无表情的说,叫野/种。
于是他给小孩取名为其道,想让小孩明白何为道,早日找自己真正的道。
可惜,底是他过于自负了。
魔尊没待多久便走了,夜晚,趁着重晔备,容淮突然从身后揽住了重晔的腰,下颌搭在重晔肩上。
过了这么多年,更亲密的事经知做了多少,如今这般只是搂抱算得什么。
重晔样侧头看肩上的人,四目相对,重晔问道:“怎么了?”
只见后者浅眸一弯,歪着头,轻喊:“哥哥?”
重晔:!
怀里的身子倏然僵住,浅红一路从脖颈蔓延耳垂。被容淮这么突如其来一声黏黏糊糊的哥哥喊晕了的神,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十古尊有自己的住所,楚漠本就是个懒的,干脆每天去这边蹭个地儿待待,明天去那个地待待。
结哪知这臭崽子们格外嫌弃他,在被赶出来无数次后,楚漠迫得己,只得自食其力,勤勤恳恳地去狩猎一个月,挣了仙石,总算给自己买了个小屋子,在仙界安家落户。
没多久,那个从修真界一路跟仙界的,如今真真正正成为了剑仙的人也在他旁边住下。
得说,出『色』的人在哪儿出『色』。
即便来仙界,这等所有人修为全比从修真界上来的他们高的地,渊恒依旧能很快适应,且凭借着自身卓越的天赋,剑法再次精进一个恐怖的境界。一来就成了仙界之中的新锐,若非想跟着楚漠,他完全能在仙界更好的位置落住。
对于每天抬头见低头见的故人,楚漠全无感觉,甚至还在出遇上在外面等着他的渊恒打了个招呼。
“楚漠。”
渊恒见人了自己,连忙上前。
但楚漠压根没多再看他,转头就和别人样打起了招呼,笑容一样,打招呼的式也一样。
这一刻,渊恒彻彻底底的慌了。
如他愿意见他,愿意他说话,愿意与他再有任何瓜葛,至少说明他心中还有气。他还在怨他,所以避着他,至少他在他心里还有着。
可现在,楚漠没有。
他对待他就像那见过几次面,只是熟悉一点的陌人。
他想拉住楚漠,在心里面准备了许多,念了无数次的解释,此此刻卡在喉口,完全说出来。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终究没敢抓住那抹艳丽的红衣。他底还是错过了当初那个恣意随『性』,卑微地完完整整,一颗滚烫的心捧自己面前的少年。
在仙界这段日子中,对于两个是贪吃爱酒的人,楚漠和魔尊自然然玩了一块。两人还因为对酒的见解相,一见如故,直接成了挚友。
对于如今风随甘愿自己困在十界,为弥补自己所犯错误的决定,楚漠表示解。于是这一日带着美酒去给魔尊践行。
两人歪歪斜斜地躺在屋檐上,酒坛一碰,大口地喝了起来。
楚漠一想从今往后又得有好长间没人知心好友陪自己喝酒了,本在惋惜的自艾自怜,结一想风随即要面临的,禁庆幸地长叹:“好惨。”
正喝着酒的风随一愣:“什么?”
“好惨啊。”楚漠继续道:“以后就得孤零零地一个人喝酒了,还没人陪说话,真惨啊。”
毫示弱的风随当即反唇相讥:“明明更惨,追了师兄一百多年,结人家压根。”
楚漠脸一沉:“才惨,养了只白眼狼。”
两个人瞬间从挚友变成死敌,互留情地死戳对面的痛处。
“明明更惨,命折腾没了。”
“说得好像又有命活一样。”
……
吵着吵着,楚漠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风随跟着笑了。
正是因为两人清楚对皆经完完全全放下了这段痛苦堪的往事,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戳着对错处。
爱错了人,荒唐蹉跎了大半辈子,自食恶、几欲身死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无数关心自己的、无辜的人。幸好还有机会让他们重新来一次,还能让他们有机会在这里交好的人畅所欲言。
“没关系,以后我会随带好喝的和好吃的去看的。”
“好啊。”
两个酒坛在空中再次一碰,溅起一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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