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秋天的学园都市还不至于让人觉得寒冷但是对于多数的学生而言还是早早换上了秋季校服。
布束也是一样。
她放下茶杯时一抬眼就看见慕璃像是凝固在那里。
“虽然你的能力应该不会把这种温度看在眼里但是还是要提早换上秋季的衣服才行。我记得你的脑域不是适合【无意识状态运转】的吧。”
慕璃一愣，连忙举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我又不是真的冷了。”
“你刚才说...木原数理领养过一个孩子？那,,,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啊，你是说她呀。她死在禁闭岛上了吗？怎么？你很在意她？据说当初木原数理都已经愿意带她离开禁闭岛了，但是因为那边出现了点事故除了一方通行之外其他人都丧命在那里了。”
“至于禁闭岛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得去问一方通行。除了他之外没人了解。不过以他的性格我估计他根本就不会多说。”
慕璃垂下头，沉默不语。
临走前布束还是问了一下她的分组意愿，慕璃再三犹豫还是说了间宫的名字。
“我就知道你会选他的。”布束露出了调侃的笑容。
“我和他比较熟悉，而且你也说了，有些人是外校的交换生。我和他们不算...熟悉。”慕璃说到这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布束点点头，别的姑且不论就实力而言肯定是长点上机的学生更厉害一点，嗯，没错亿点点。
“OK，我之后和间宫说一声。”
“不用了。正好我找他有点事。我自己和他说吧。”
慕璃抬起头，眼中有些东西最终还是坚定了下来。布束见状没再说什么就道别离开了。
【2】
间宫家是为数不多非常支持理事会的大财阀家族之一，只是和喜欢社交的婚后家族不一样，这是一个更喜欢保持自身神秘性的家族。
换成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喜欢当幕后操棋人。
慕璃之前一直不太喜欢和他们打交道。她和间宫家那位大少爷的关系和布束调侃的正好相反。
她一直很清楚间宫会泽其实一直非常讨厌她就像她也不喜欢对方一样。
具体原因...现在来看可能都和木原数理有关系。
好在在她联系对方的时候，间宫家的大少爷还是同意见上一面。
见面的地点在十八学区的CafedeFlore。
第十八学区是能力开发相关学校集中的学区，也是“学舍之园”的最大竞争对手。而CafedeFlore（花神咖啡店）在十八学区的巴利纳街上，整条街都是仿照巴黎的建筑风格建造，因此这里也成了十八学区中富家公子小姐最喜欢游玩的地方。
慕璃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巴利纳街但是是第一次来花神。因此她对于花神的认知只停留在世界上最贵的咖啡店这一点上。
所以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被惊到了。
这里面竟然不是洛可可的风格？
淡雅的鲜花，青翠的枝叶，舒适的长椅，镜墙、桃花心木护壁组成温馨柔和的画面。简朴而幽静，确实是是个独思的好地方。
“很少见啊，你会主动来找我。”男生正坐在藤椅上敲打着键盘像是个在这里喝下午茶的普通白领，可就算是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也和周围自然静谧的环境依旧不能掩饰身上的贵气。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但是慕璃知道他喜欢用这种礼貌的方式拒人千里之外。
慕璃没急着打招呼。径直走了过去先坐了下来，而对方也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眼睛，舍得给了她一个眼神。
慕璃也没急着搭理他，扫了一眼菜单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迎着对方诧异的眼神开始了今天的谈话。或者说双方终于开始了第一个回合的较量。
“不说说来找我是什么事吗？”间宫又问了一遍。
“来说说一个人。”慕璃故意只把话说道了一半，“一个能让你为了这个人不惜去杀了木原数理的人。”
间宫轻抚在白瓷杯上的手轻颤了一下，又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声。
“木原数理啊~。”
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当时也奇怪，木原数理要是死了，理事会的人不可能不管，木原家不可能不闹，但是那边的人搞出来的动静远比我想得要小。”
慕璃说完突然靠近他企图看清他眼底的厌恶、冷漠、恶心和痛楚。
“当时木原家有人认为是我出手了是因为觉得我的能力与记录的有所不符，但是还是被人证给按了下去。”
“为我出庭作证的人是和我一起上战场的一方通行。”
“事后我一直在想，和我不认识的一方通行到底是因为什么愿意做假证保下我，又是谁去联系的一方通行告诉他我会被秘密处决。”
“我试探过很多人但是他们都不是，因为他们和那里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一样，你有这个能力，现在又有了这个理由。”
间宫抬起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的火花霎时间在空气中厮杀了几百个回合。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翻陈年旧账的？”间宫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做坏事被拆穿的窘迫感，他甚至难得露出了些兴致。
“我想想...你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然后猜测是我是想威胁我做些什么？”
“黑色大丽花的事刚刚结束，现在你的风头正盛呢，你的要求理事会多少都会权衡一下才会拒绝。所以现在你想做的事多少和理事会的黑料有关系。”
他说道这里沉思须臾，“会来找我。看来还是和木原数理有关系了？”
慕璃心里一阵无语，这木原家到底是有多少黑料能让这位大少爷连迂回试探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问人。
“你知道间宫微眠吗？我要知道她当年的事。”
间宫愣了一下，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你找我也没用。我不认识她，你找错人了。”
“你不认识她？不是木原数理领养的她？你会不认识她？”
“木原数理的亲生女儿死了之后没多久就去了...【禁闭岛】。我说的那个叫间宫微眠的人就是禁闭岛试验后上被领养的。我就没见过她，也不认识她。你和我打听也是没用的。要是你真的想知道她你该去问一方通行。”
慕璃看着他黯淡下来的眼神语气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既然你不认识她就更应该把你查到的资料交给我了，不是吗？间宫。”
间宫会泽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真实目的在这儿。随机笑道，“连你也会用这种方式说话了啊。真不容易，【Limittemperature】（绝对热点）。”
“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本来就不应该太直接。”慕璃想起了某个泡在河里的家伙不由得露出了些许厌恶的表情。
“看来你这次去欧洲确实成长了不少。已经学会怎么用大人的方式处理问题了。”对方把电脑合上。
慕璃直接无视了他的讽刺再次问道：“你到底给不给？”
间宫转过头笑道：“先别急，先告诉我你打算用这份资料做什么呢？单纯是嫉妒上了头还是打算对付木原家？”
“还是说.....黑色大丽花事件让你觉得..和这个叫微眠的人有关系？”
慕璃避开了对方的眼睛，这种时候和他对视被看穿的人一定是自己，她记得长点上机开的《微表情管理学》这门公开课对方可是唯一一个满分。
然而对方还是从她有些心虚的表情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点好奇你在那边到底经历了什么了。”间宫把电脑放回了电脑包里。“她的资料我之后再发给你。”
慕璃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一阵胃疼。“你都不问问我打算做什么吗？万一我是打算在你之前毁了木原家别说你会后悔。”
她疑惑的模样对方也早有所料，“没关系啊。其实我不在意动手的人是谁，而且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样的计划最后我都有办法配合你啊。”
这么自信的吗？
她盯着对方若有所思。
“那你知道禁闭岛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啊。”对方回答得很坦然。
“原来你也有查不到的事。”慕璃没忍住毒舌了一次，“我还以为这个都市里没有你管不了的事情呢。原来间宫少爷也不是万能的。”
间宫耸了耸肩，拿起了咖啡，隔着袅袅升起的热气挡住了眼中的阴骛，“关于那场实验的一切资料就没在学园都市本部留下过，相关的人证基本上都死在了【禁闭岛】上，我唯一能确认的只是这个实验场所绝对在学园都市之外，仅此而已。”奇书屋
“我明白了。你没去问过一方通行吗？”
间宫愣了一下，讥笑道：“你有办法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吗？你见过这里的哪个实验品真的明白自己参加的实验意义所在的？”
慕璃一愣，随后徐徐叹了口气。
确实。这里的明白人大多数都在浑浑噩噩地活着。
活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3】
每一年的这几天一方通行都会推掉所有的实验项目空出一天到第十学区的墓园去祭拜那些过去的同伴。
或者说，同伴们。
严格来说，学园都市最初规划的时候只打算在这里设置一个大型墓园来着，在这里的地价变成全都市最便宜的地方之后，这里又以核能、细菌先关研究设施以及实验动物焚化场林立的学区。
而他那些为人类的未来英勇捐躯的同伴们...死后就这样和各种生化废料一同安眠在这片最为廉价的土地上。
一方通行这次也来得很早。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人比他来得更早一些。
紫灰色的长发迎着朝阳和晨露泛着明亮的光泽，这种显眼的发色一方通行认识的人中恰好有一个。
而她身边在更高维度上活跃着物质更进一步证实了对方的身份。
一方通行停了下来。大概隔着四五级台阶仰视着对方，在对方骤然转身的瞬间猝不及防映入对方的眼帘。
“好久不见啊，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身形一僵，没来及收回的怀念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
对方逆着光，却远比朝阳更加耀眼。
“之前你会出面帮我作证的事，一直没有感谢你。”
一方通行刚想开口就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这种几百年前的旧账还能翻出来说一句？
想了半天嘲讽的话最后还是舍不得对这个有着熟悉能量的人说出口。
最后就只能转过身留下坚定的后脑勺。
“几百年的旧账了，我早都不记得了。”
身后的女孩子轻笑了一声，这笑声仿佛令他回到了记忆最深处的那片天冰与火之地。
曾经也有个人这样肆无忌惮地调笑过他。
“间宫微眠喜欢这样笑，是不是？”
这句话让原本处于回忆中的大爷愣了一下，诧异地转过身，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她“你在说什么啊？”
少女没理会他的震惊。
“木原数理会收养她，并在她死后培养我。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少女洒脱地耸耸肩。
“也许我们很像，各种意义上的像。”
“毕竟那个女人想做的事永远都不会变，所以她只会钟爱一类人。”
“那就是会帮她完成她梦想的人。”
“个人和基因、性格有直接关系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决定因素。所以我也很好奇，我们到底哪里像了。”
“难道...我和她长得很像？”
一方通行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没有。你和她长得..其实并不像。”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两类人的那种不像。”
台阶上的少女听到了这句话后笑了笑，“禁闭岛实验都已经结束了这么久了玲科记得还是这么清楚啊。看来当年确实发生了让人无法忘记的事情呢。”
一方通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但是慕璃的动作明显这位大爷灵活得多。直接挡住了他的路。
“能和我说说间宫微眠的事吗？我现在很好奇啊~。”
一方通行久违地感到了憋屈，“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慕璃想了想决定还是下了剂猛药。
“因为我不久前在欧洲遇到她了啊。没想到啊，是个和你【能力同源】的人。”
“你说什么？！！”
这句半真半假的话成功让对方瞳孔十级地震。
“不可能....她...她不可能还活着的....是我把她的尸体带出来的....”
一方通行开始陷入自己的逻辑圈，好一会才想起证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确定对方一定是间宫微眠的？她这么说的？”
慕璃歪了歪头，“你知道麦野死在欧洲的事吧。她是被人用【等离子体】杀死的。那种能力程度可正好是她的【上位能力】呢。所以一个比她演算能力强，能力体系更强的人杀死了她。”
“看看现在的学园都市，有这样能力的人就只有你和我了。”
“但是你专精【方向】大类，而不是【创造】。”
“而我只能算是【广义电磁】大类之下，不像麦野和御坂是【传统电磁】的方向。”
“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都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
“对方又自称是【微眠】....”
一方通行听了她的话之后像是失了魂一样半天没反应过来。
其实在她说：与他【能力同源】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多半明白对方应该是遇到了真的间宫微眠..
毕竟关于他的能力本质上来说可是学园都市的机密之一....
只是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学园都市呢...
想到这里一方通行猛地看向慕璃。
“你是来想办法抓她回来的吗？”
慕璃被对方满脸写着“护犊子”的表情搞得无语，“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而已。而且她不来这里就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一方通行再次垂下头有些失落道：“你们确实是不一样的，对于虚伪而言，真实的光芒太要耀眼了。”
慕璃：....?
“微眠她....不是会因为自己能救人就会去救人的人....她做事更随心所欲一点。而且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已经达到了传闻中的level6了吧。”
一方通行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
慕璃看着对方少有的笑容心里有些愧疚，她还不能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微眠呆过的世界。如果说只是个平行世界，那刚才的话就是骗了他。
她原以为他们或许更像是她和垣根、结标这样的关系。
但是少年时结下的情分远比她想得更加深厚一些。
“她现在用的是什么样的能力？”
慕璃愣了一下，想了想发现自己可能没办法具体概括。毕竟虽然同样是【泛型】对方泛得有些太广了些。
一方通行却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般。
“看来是成功了。”
“嗯？你说什么？”
“物质与能量的极限。”一方通行笑道。
慕璃一愣。那些间断的线索被这句话连接在了一起。
【你传送的时候能把我们的屏障包在外面吗？”】
【“没试过，但是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我可以帮你，帮你回到过去，让你亲自告诉你那个还年幼的朋友，永远别来学园都市！】
【你和我可以能力同源啊！】
慕璃瞪圆了眼睛。
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物质和能量的极限！！！
一方通行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说出了她心里所想的事，“这个时代人类科学的极限——时间和空间。”
“看来她已经做到了。”
一方通行还没从欣慰的情感中脱离，就看到了同样失魂落魄慕璃。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颇好地“安慰”道：“我知道大部分人在她面前都会变得怀疑自我。但是这是很正常。毕竟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在她面前我们都是正常人。”
如果他不是用这么得意洋洋地语气说出这句话她或许真的会被他安慰道。
只是一方通行误会了一件事。她不是被这件事打击到的。
“间宫微眠....是被烧死的还是被冻死的？”
沉浸在喜悦中的一方通行被她这句话问的愣在原地。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又问了这样的问题。
但是慕璃从他的疑惑中明白了答案。
于是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个就连间宫会泽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禁闭岛】实验室是在冰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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