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管她怎么跟司马昱解释他都不听,甚至还把她囚禁在兰桂殿……
想起那段黑历史顾妙音就莫名觉得手痒。
“既是先生有请,我自是不敢推辞,小孩儿你带路吧~”
书童愣了愣,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我都已经十四了,不是什么小孩儿!
司马昱见她答得爽快,思忖片刻低声嘱咐道,“仙仙,谢先生在西蜀的身份不一般,你……你收敛点。”
顾妙音皱眉,不觉又想起了前世这狗东西为了谢宴清一句话将她囚禁半月的事,她嫌弃地用扇面拍下司马昱的手,笑得没心没肺,“那就得看这位谢先生识不识趣了。”
“……”司马昱看着被打开的手,墨玉般的眸子幽黯了几分。
“这位娘子请。”小书童上前领路。
顾妙音双手负背,悠哉跟在身后。
众人目光无不艳羡,谢山长已经许久未曾接见过外人了,这女子真是撞了大运了。
直至顾妙音身影消失,众人仍久久不散,许多人呆望许久又折回去研究那破局棋路。
卫畅此刻内心无比哀怨,他原本打算借着游湖的机会好好表现一把,趁机拿下美人儿的芳心,没想到竟被谢宴清抢了先机。
身边小厮也瞧出了自家郎君心有不忿,立马上前安抚,“公子,咱们先去占个好位置,待顾娘子出来小的再把人给您请过去。”说罢眼神偷偷往司马昱那边递了递。
卫畅眼骨碌一转,也觉是这理儿,抬头挺胸摇着手里的洒金扇大摇大摆走向司马昱。
人到面前,司马昱连眼皮都懒得掀。
郡守家的公子在西蜀横行霸道惯了,哪受得住这种气?
是故他也忘记了卫太守对他的一再叮嘱,皮笑肉不笑地打趣起司马昱,“文兄还要在这等吗?我就不陪文兄了,顾娘子与谢山长叙完话说不得肚子就饿了,本公子须得提前去准备准备。”
说完又故意拿着扇子对着司马昱的肩拍了拍,“哦~对了!文兄学识的确不错,但要论俘获女娘的心还是差远了,改天!改天本公子传授你几招。”
“放肆!”竟然拍君上的肩?!夏侯眼皮跳了跳,沉着脸一把揪住卫畅的衣襟。
卫畅吓了一跳,为争一口气强装镇定梗着脖子怒视司马昱,“文十三,怎么着?你想动手?我阿父可是西蜀郡守,你要敢动我,你文家也不好交待。”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道理。
“夏侯。”司马昱垂眸,抬手拍了拍被卫畅碰过的肩,“放开卫公子。”
卫畅以为司马昱妥协了,一脸得意推开夏侯,“这就对了,还是文兄识趣。”说完仰头大笑,手摇扇面大摇大摆与司马昱擦身而过。
夏侯看着卫畅猖狂至极的背影,眼里的杀机毕现。
司马昱低头看了看手,淡淡道,“去吧,别让他太好过。”
“诺。”
“等等。”夏侯正欲动身,司马昱忽然想起一件事,冷嗤了一声,“他方才说什么?他的阿父是西蜀郡守?”
小天子笑了笑,嘴角染满了嗜杀,“那就把他阿父也算上吧。”
夏侯领命,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君上,广灵有密报。”
司马昱神情微凝,领着夏侯避开人群来到了一处假山后,待确认四下无人才慢慢道,“崔承礼见到甄远山了?”
“是。如君上所料,崔十二娘得知了崔甄氏的真正死因便去广灵向她的外祖父甄远山求助,如今甄远山已经得知爱女竟是死于崔老郡公的奸淫之下,崔家派去迎回崔十二娘的所有奴仆皆被广灵军斩杀。”
“崔老郡公无奈之下便让崔家七郎前去广灵游说,崔家七郎与十二娘一母同胞,甄老将军自是不会对亲外孙动手,但依旧回绝了十二娘回京的请求。”
闻言,司马昱抑郁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缓和,崔家和甄家狗咬狗自是他一手导演的好戏,不过这火候还远远不够。
“传信给崔承礼,让他将两家的火再烧旺些,他若想要为母报仇,光靠一个甄氏还远远不够,孤再送他份大礼。”
司马昱看向夏侯,“你将甄斐的头割下送去给崔承礼,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还不够,将甄家六娘的衣裳扒了丢上崔家十三郎的床。”
当初听闻这崔家六娘竟敢指使山匪淫辱顾妙音,他就等着今天了。奇书屋
“卡擦——”
忽然,假山后传来一声枯枝踩踏声。
夏侯脸色一变,赶紧钻进假山。
司马昱郁结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
夏侯再从假山出来时,神色凝重,“君上,是崔承业,他一直躲在假山后。”
不等司马昱发作,夏侯立马跪地请罪,“君上恕罪,末将……”
司马昱缓缓抬眸,声音阴冷至极,“去杀了他。”
*
书童说,先生在湖心暖阁,于是两人领着她来到一座镜湖前,湖心中央伫立着一座莲台木阁,远远瞧着似镜花水月里的蓬莱仙岛。
三人乘上木舟泛舟湖面,游荡在青莲荷叶间,仲夏的暑气一下就消散了。
顾妙音坐在船头悠哉舞着香扇,眼前湖水如碧带摇波,莲叶相接青莲娇羞,放眼之处皆是与天齐高的青山壮壑,不觉让人心旷神怡。
看来这谢宴清也不都只是圣人表皮,骨子里还是有几分雅致的。
木舟停摆,童子将顾妙音引入阁前又乘船原路返回。
听闻声响,暖阁里又出来个面容清秀的书童,微微欠礼,“请娘子随小子来。”
“故弄玄虚。”不过见一面有必要这么折腾吗?顾妙音小声咕哝了一句,跟着书童进了暖阁。
这不进不知道,一入门扇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暖阁中竟藏着一幅小天地,里面绿庭植被繁荣生机,最奇特的是头顶那一块薄如蝉翼的绡纱,纱幔置于天井之上,金乌穿过绡纱探入阁中每个角落,落在初见人的眼中满是神奇的惊艳。
正当顾妙音盯着天顶出神时,两扇木门被两名书童缓缓推开,青色垂帘后端坐着一道身影,两名书童则如木儡一般一左一右跪坐在帘前。
“顾娘子,先生在此。”
顾妙音侧身,循声望向青帘。
右侧书童拂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娘子请坐。”
顾妙音皱眉,目光打量左右书童,转身走到茶案前坐下。
左侧书童双手作揖,举止有礼,“不知娘子姓谁名谁,乡藉何处?府上高就?”
“嗯?”顾妙音有些不耐点用扇面拍了拍桌子,“怎么?你们家先生是哑巴吗?他不会问要你们代劳?”
闻言,俩小书童脸色微变,“娘子慎言!先生昨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还望娘子莫要出言不逊?”
“啧!”顾妙音冷笑了一声,起身走向青帘,“身子不适?我看不是偶感风寒,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说罢便要伸手去撩青帘。
左右小书童脸色阴沉,一左一右掌风劈向顾妙音。
顾妙音立在原地不动。
“退下。”忽然,青帘后的人说话了,声音冷凝微微有些暗哑。
顾妙音挑了挑眉,抬手将青色纱幔撩开……
前世她不曾见过谢灵毓,所以即便那日揭了谢宴清半面也没有认出他。但这一次不一样,谢宴清那一双琥珀眸与谢阿秀如出一辙,她要还反应不过来这一世就算白活了。
垂帘后,少年眼眼睑轻挑,淡漠的琉璃瞳随着纱帐撩起逐渐泛起微光。
青纱拂面撩过他的眼尾……
“好久不见啊!谢宴清,该算账了!”
不等他做出反应,胸口就挨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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