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贺屿,微微蹙着眉。
贺屿的表情同样也有些狰狞,他似乎是挣扎了很久,眼眶有些红,看着祝鸢的眼神很急切,像是急于要抓住什么一样。
“祝鸢,我从前骗过你很多次,但这一次,我真的没骗你。”
贺屿站起身,却被身旁的监督员按着重新坐了下去。
“鸢鸢,你一定要相信我,哪怕你真的恨我,不愿意原谅我,但这一次你一定要信我!”
祝鸢看了他一会儿,重新坐下来。
她皱眉问他:“你说有人想要池景行的命……是什么意思?”
贺屿沉沉地看了她良久,才终于苦笑了一声。
“鸢鸢,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甚至都不在乎他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是吗?”
祝鸢默了默,呼出一口气:“谁要害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贺屿靠在背椅上,抬起眼:“我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池景行的身边真的很危险,我不希望你身陷险地。”
祝鸢扯了扯嘴角。
“那就谢谢贺先生好意了,”祝鸢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再见,再也不见。”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将贺屿灼热的视线隔绝在门后。
从这扇门走出去,祝鸢仿若获得了新生。
那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让她万劫不复的始作俑者。
但从这一刻开始,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
祝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鼻酸得要命,甚至有些想哭。
到底是劫后余生。
……
下班后,祝鸢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约了时麦一起吃个饭。
听到贺屿的报应,时麦兴奋得狂饮三杯啤酒:“这就是报应!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鸢鸢,天道好轮回,以后有他好受的,从前你吃过的苦,他全部都要双倍吃回来才算解气!”
可祝鸢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时麦也注意到了,问她:“你怎么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莫不是你对那个人渣还有什么想法吧?”
祝鸢有些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症,想多了。”
“那你怎么回事?”
祝鸢想了想,还是把早上贺屿和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告诉了时麦。
时麦也皱了皱眉:“现在法治社会,怎么可能还会出什么人命,贺屿莫不是人在绝境,脑子也出现问题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祝鸢说,“但今天上班总觉得心里欠欠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有些担心……”
时麦沉思了一会儿,宽慰她道:“其实我觉得相比担心池景行,我更担心你,鸢鸢,你知道苏梨现在已经回来了,她和池景行现在的关系,也不可能不见面,你当真能忍?”
祝鸢的眼眸闪了闪。
她想起苏梨的那张脸,有些自欺欺人地问:“我和她,真的很像吗?”
时麦有些不忍地看了她一眼,说:“也不是很像吧,只是气质有点像。你别想那么多了,池景行不是说带你出去旅游散心吗?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反正已经和苏梨没希望了,他总不能一辈子不找别人。”
祝鸢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其实我挺介意的,但是我也愿意试一试,结果再坏也总比蹲监狱好,是不是?”
时麦被她的幽默逗笑了:“你啊,说得也对,你还年轻,多试试不是坏处,不像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祝鸢听出了时麦语气里的情绪,问道:“你和程牧最近怎么样?”
提起程牧,时麦的脸色僵了僵。
“不知道,我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说是出差,”时麦冷笑了一声,“所谓的豪门联姻就是这样的,鸢鸢,说白了,其实我很羡慕你。”
“乐也好,苦也好,都是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
快年底了,公司这段时间很忙,祝鸢每每加班到深夜,一边处理年底积压的工作,一边还要准备部门竞聘的事。
祝鸢其实很喜欢忙碌的感觉,没有多少后顾之忧,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这对于从前的她来说,几乎是梦寐以求的事。
又是一个天色渐晚的周末,祝鸢在工位上伸了伸懒腰,收拾东西回家。
池景行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在外面应酬,可能要晚一点才回去。”
祝鸢心里不是没有失落。
这段时间,其实她挺少见到池景行的,公司年底很忙,她能理解,但是他们现在好歹也不再是从前那种利益关系,祝鸢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可以好好和他相处一下的。
只是她还是很懂事地说:“少喝点酒,我煮点酸梅汤你回来喝。”
可祝鸢没听见池景行的回答,反倒是苏梨的声音。
“阿景,你的这杯酒,能让我喝一口吗?”
祝鸢怔住了。
池景行只是匆匆留下一句“好”,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祝鸢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这些天,她也有想过,池景行会不会跟苏梨在一起,但是她不想怀疑他,也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苏梨,她不问,心里也是想相信他的。
可是这通电话却给了祝鸢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握着电话发了很久的呆,一直到眼睛有点酸涩,她才放下手机,死死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这通电话,祝鸢也不想回家,开着车回了一趟老城区。
父母给她的那套老房子,自从上次遇过小偷后,她就把房子租了出去。
海市寸土寸金,即便是郊区的老破小,一个月也能租七千块钱,她将这笔钱存在稳健理财的账户里,这几个月,里面已经累积了两万多了。
这笔钱对于祝鸢来说算是一笔保障,最坏的结果,如果有一天她和池景行断了,或者他不再负担爸爸的医药费,她手里得拿出钱来。
即便是杯水车薪也好。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打转,忽然,视线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她眯了眯眼,开车跟了上去,等到近一点了,她才终于看清。
那人是程牧。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很明显不是时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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